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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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声夸赞，明檀笑得眉眼弯弯。她极有兴致地拉着江绪在屋内转悠，还一处处地仔细介绍。</p>

江绪这才发现，不过半日，启安堂内依着他这位小王妃的喜好，已然大变了样。</p>

待介绍完，明檀小心翼翼问了声：“阿檀擅作主张布置了屋子，夫君可有不喜，可有不适？”</p>

是挺不适的。</p>

可明檀拉着他轻晃撒娇，手软软的，还不安分地在他掌心搔动。他不擅、也从未如此应对女子，说出的话便也声声违心。</p>

“无妨。”</p>

“你喜欢便好。”</p>

明檀闻言，笑容又扩了几分，心里头很是满足。</p>

然她的满足不是白来，在夜里也要以另外的形式补偿回去。</p>

晚上折腾了两回，明檀香汗淋漓，累到快要散架，她软趴趴地窝在江绪怀中，脑中还迷迷糊糊想着：习武之人体力实非寻常，她夫君话虽不多，入夜却如此热情，难不成夫妻之间日日都需如此？那委实也太辛苦了些。</p>

事实上，明檀对辛苦的认知还有些偏差。因入宫谢恩已经推迟一日，不能再推，江绪刻意收敛了不少。若要尽兴，她怕是没法穿着亲王妃品级的礼服好生撑过一日了。</p>

次日从江绪怀中醒来，明檀浑身都还酸疼，她揉了揉眼，想要换个姿势平躺，却发现箍在腰间的手收得很紧。</p>

她没法儿大幅动作，好在可以仰头近距离观赏到夫君俊美无俦的面庞。</p>

不得不承认，她的夫君生得真是一等一的俊朗！从前京中女子都说，舒二公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她瞧着，舒二公子确然是俊的，可比起她家夫君，好像略显温润了些，少了几分沙场男儿的凛然气概。</p>

她伸出根手指，碰了下江绪的脸，见他没反应，又偷偷加了根手指，并在一块儿捏了捏，还往上拨了拨他的眼睫。</p>

江绪睡眠极浅，早就醒了。正当他准备拉下明檀那只作乱的手时，明檀忽然往上蹭了蹭，在他下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小脑袋又往他脖颈间蹭，还十分依赖地环住了他的腰。</p>

她的唇温温凉凉，像过筛蒸出的甜酪，细腻柔软。江绪稍顿，一时竟也不知该不该转醒。</p>

古人所言，温柔乡，英雄冢。</p>

他忽而觉得，确有几分道理-</p>

在榻上躺到辰初，两人一道被婢女唤醒。</p>

整装梳洗了番，巳正时分，两人又坐上王府平日一年都难得用上一回的马车，一道入宫了。</p>

入了宫门，两人分走两道，江绪去御书房见成康帝，明檀则是被内侍领着，去寿康宫拜见太后。</p>

思及当初太后也想为她赐婚，明檀心中自有几分怕被为难的忐忑。不过她这几分忐忑并未挂在脸上，与江绪分别后，她便拿出了亲王妃该有的端庄派头，目不斜视，从容有致。</p>

当今太后与当今圣上并非亲生母子。</p>

圣上乃先帝元后所出，而寿康宫宿太后乃先帝继后，自个儿还有两个亲生儿子。</p>

往事虽不可追，但稍微用脑子想想都知道，有出自两位皇后的三个嫡子，皇位之易定然不是表面可见的和平承继。</p>

再加上先帝元后早逝，元后母家也远不敌继后母家树大根深。想来，若非圣上出生之时便正位东宫，早早培养了坚定嫡长的东宫一派势力，当年在与宿太后的抗衡之中，怕是很难讨到好处。</p>

而宿太后在争位落败后，还能安居寿康宫，无人敢轻慢相待，也定然不是什么只愿长伴青灯古佛的善茬儿。</p>

思及此处时，明檀已被领到寿康宫门口。有老嬷嬷出来与内侍交接，引明檀入内：“定北王妃，请。”</p>

明檀点点头，暗自深吸口气。</p>

素闻太后近年一心向佛，寿康宫内倒也确实有几分向佛之人的朴素古意，一路往里，没见着什么雕梁画栋，也没见着什么金银玉器，只缭绕着经久不散的淡淡香火气息，让人闻之不由心定。</p>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康健，万福金安。”</p>

一路而来嬷嬷都未提醒，皇后娘娘竟也在此。好在明檀眼尖，余光瞥见上首端坐的几位女子中，除手握念珠一看便知是太后的妇人外，还有一位年轻女子身着深红牡丹描金凤纹锦裙，头戴九凤朝阳簪——此等装扮，除皇后外，不作他想。</p>

“起，赐座。”</p>

宿太后的声音十分温和，听来颇觉亲切，不过现下明檀可不敢觉得这位太后娘娘有多亲切。</p>

她又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太后示意，引路嬷嬷又怎会不提醒，殿中除太后娘娘外还有他人。尤其是皇后，方才她若不眼尖，落了皇后的礼，难保皇后心中不快。</p>

“太后娘娘您瞧，臣妾说的，可有半分差池？”章皇后笑意盈盈，“定北王妃端方有礼，最是贤淑贞静不过。”</p>

太后慈祥地点了点头，满脸爱怜道：“是个好的，哀家瞧着，和绪儿极为相配。”</p>

她话音甫落，便有立在身侧的嬷嬷上前，给明檀送上紫檀木盒所盛的见面之礼。</p>

明檀起身，垂首接了，又恭谨福礼，谢太后恩。</p>

殿中坐有五女，除太后皇后之外，从叙话中，明檀还猜出了着蝶戏百花六幅裙的，是太后幺女，温惠长公主；着淡青绣兰花纹样宫裙的，是玉贵妃被发配冷宫后，如今宫中最为受宠的兰妃娘娘；另有位年轻明丽的姑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