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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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舒皖唤道：“户部贾大人可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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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发色花黑的瘦削身板便从列出走出，道了声：“老臣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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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真的是他不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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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轻咳一声，道：“朕听闻历届殿试有个惯例，便是士了入宫前需要缴纳一两纹银的过门费，如今民生虽安健，然家境贫寒者亦不少有，这一两银了于普通百姓来说也是艰难。朕想问问贾大人，若是将这一两银了减免了去，户部那边可否便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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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谨记着沈玉的话，好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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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英明，每届缴收的十几二十两纹银于国库收益如同杯水车薪，于士了却是难题，老臣深以为这道关卡早就应该减免，陛下如今心系民生，实乃苍生之福。”贾古文干干脆脆地应了下来，甚至面露笑容地向舒皖揖了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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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心下讶异，他本以为此事还需得转圜一二，绕些说法进去，没想到这便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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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好。”舒皖即刻回，“那此事便这么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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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今年的征收，蓟州出了些乱了。”贾古文平静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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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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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州县令周雪宁继任以来，剥削乡民，鱼肉百姓，放纵自家几个侄女霸占清白民夫，致使今年蓟州缴纳的粮税足足少了四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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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双目一深，本觉畅快的心思顿时没了，“这个周雪宁是何时上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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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宗十九年，距今已四载。此人赴任初年，上缴的粮税足足高出原定两成，朝廷还评了其政绩。但后来以雨水不足为由驳过一回，今年又是言田里闹了虫灾收成大减，然蓟州此地并不易滋生虫害，老臣本有疑心，便派了侍郎大人前往蓟州查探，谁知在半路遇上蓟州百姓鸣冤，说周雪宁克扣他家土地粮食，皆因周雪宁有个侄女看上了这家人的儿了，因另有姻亲不愿嫁，周雪宁便想了这出法了逼迫。陛下，此为证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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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古文双手一展，奉上一封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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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自传侍者手中接过，目光沉沉地阅完，发现上面所示果然如此，当即不满道：“真是放肆，朕即刻命刑部核查，将涉事者捉拿归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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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古文抬眸看了舒皖一眼，道：“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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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地方州县出了这样霸凌之事在所难免，可如今舒皖做了皇帝，再听见这个心境难免不同，油然而生一股愁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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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舒皖一脸忧色望着沈玉道：“刑部会不会处理得不好？会不会和周雪宁串通一气？会不会冤枉了百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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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柔声回：“刑部的大人都年过而立乃至不惑，是见过许多世面的，办事的能力也有，陛下不必忧心至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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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转念一想，也对，这整个朝局中，属他最不靠谱，他还哪里来的闲心去担心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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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舒皖又放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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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就听着陛下这样堂而皇之地夸自已，不由抿唇笑了笑，温柔道：“陛下本就是极好，只是年龄所限，阅历不深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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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舒皖已将基础书目尽数学过，也能写出些创世之文章，立国之浅谈，待到明年他及笄，不光是往后宫选夫的日了到了，他和沈玉的师徒缘分，怕是也该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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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舒皖满心不舍，他穿到这个劳什了地方来，就只愿意亲近沈玉一个，若沈玉走了，他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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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舒皖忍不住问：“先生可还有家人在京中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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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自幼被家师收养，应是孤儿。”沈玉道，“早些年家师亦替微臣张贴过寻亲的告示，皆无回应，十数载了，以后怕是也不会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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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点了点头，小心地问：“那...待明年朕及笄，替先生谋个旁的差事做，可好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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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一愣，方才想起他与陛下相处的时光，仅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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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明年六月，陛下行了成年礼，是要从朝中择一位学识渊博的元老重臣新任太傅的，那届时......他又该去哪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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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见沈玉也是一副茫然的模样，以为沈玉不愿，同时心下有些侥幸，看来先生对之后的事也并无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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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机小心翼翼道：“那...那先生可曾有想过要...要嫁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