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 1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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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喜乐声冲天, 单嫣由喜娘等搀扶跨出单府大门的一刹那，只望见门前站满了人。</p>

“新妇出门了——”</p>

后面的孩童们推搡着冲上前来，兴奋地朝着单嫣的方向喊道。</p>

单嫣松开了喜娘的手, 双手持扇平于面前，只一双眼睛露在扇外。</p>

一抬眸之间, 便望见站在台阶下最前方的罗成。</p>

红衣黑发的少年人, 眉目清朗，望着她的方向脸颊飞红。</p>

忽的，单嫣也有些羞怯起来。</p>

从前一路打打闹闹过来, 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今日真走到这一步, 却不由自主地双双红起脸来。</p>

最终, 单嫣只看了他一眼, 便重新低下了头, 垂眸跟着喜娘从台阶上下来, 往喜车的方向行去。</p>

小夫妻这眉来眼去叫一旁的孩子们看在眼里, 不由得争先嚷嚷着笑起来说：“新妇和夫君都脸红了！”</p>

这话一落罗成耳里, 他脸更红了, 赶紧别过头去装着咳嗽一声缓解自己的不自然。</p>

秦琼瞥见, 不怀好意拿手肘戳了两下罗成的背脊, 低声笑话：“现在就难为情了？今天可还有你难为情的时候。”</p>

罗成呛住, 回头来瞪一眼秦琼, 脸上火烧火燎：“表哥你……！”</p>

“哈哈哈。”秦琼见他羞恼，笑得越发大声。</p>

这个时候, 单嫣已登上喜车，单府门上的鞭炮第二次炸响起来，背后杜差连忙提醒罗成道：“殿下, 舅兄出门送行了！”</p>

秦琼这才连忙收敛取笑罗成的劲头，与他一道转身过去，正巧逢上单雄信从大门中走出来。</p>

表兄弟两个赶紧上前。</p>

“舅兄。”罗成朝着单雄信拱手抱拳。</p>

“亲家。”秦琼也笑着朝单雄信行礼。</p>

单雄信还是一张冷脸，只是也还了表兄弟二人一礼。</p>

“吉时也到了。”单雄信对着罗成道，“就先过去吧。”</p>

罗成点头：“那与舅兄在府中相见，今日一番痛饮。”</p>

单雄信象征性地嗯了一声，摆了摆手。</p>

罗成点头，正预备转身上马的时候，背后单雄信却又拉住了他：“等一下。”</p>

罗成一愣，回过头去，就看见单雄信目光闪烁的盯着他，像是欲言又止。</p>

罗成等了他好一阵，到最后，对方才开口。</p>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单雄信只这么不咸不淡地最后交代了几个字。</p>

罗成正色道：“记得，你放心吧。”</p>

单雄信松开罗成的手，眼帘垂下来，沉沉点了点头。</p>

便只站在门前，看着罗成翻身上马，迎亲的队伍混着人流，浩浩荡荡地往东街而行。</p>

热闹过去好远，单雄信才回手，将一直放在吴妈怀中的女儿抱回自己手里。</p>

搂着小小，单雄信转眸看了一眼吴妈说：“咱们预备着也往罗府去吧。”</p>

吴妈答应：“马已经备好了，老爷现在就能过去。”</p>

“好。”单雄信答应了一声，微微叹息。</p>

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抱着的小小，不知是哭是笑，只伸手逗了逗孩子，自嘲道：“你姑姑走了，这家里就真的只剩咱们俩了。”</p>

*</p>

因着罗成娶妇，总不好再在秦琼的府邸里操办。</p>

于是大伙儿赶着日程，在瓦岗城当中择了一处干净宅子，重新修葺一新，再挂上新漆的牌匾，也就算是罗成单嫣二人正式开门立府、成家立业了。</p>

罗家家宅这边早已经有程咬金之母、尤俊达之妻等操持操办，迎亲的队伍一下，众人便欢欢闹闹地请一对新人拜堂。</p>

如今罗家长辈不再，便是由秦琼之母宁老妇人代坐高堂，单家这边则是单雄信。</p>

两边家长登堂入室之后，便请新人进来。</p>

罗成在先，单嫣在后。</p>

宁夫人坐在高堂之上，垂眸笑吟吟地看着门外走进来的一对，转头只与单雄信说道：“这两个孩子，总算是走到今日了，我都替他们等得急啊。”</p>

单雄信闻言转头看着宁夫人笑了笑，再转眸过去，静静看着单嫣跟在罗成身后慢慢走上台前。</p>

二人在两家长辈前停下脚步，满堂悬挂红绸，灯火煌煌，两边挤挤攘攘的站着各自的亲友，众人带笑都往着堂中身着喜服的一对璧人。</p>

单嫣心头抑制不住地激动，偷偷抬头看罗成，却只见罗成也正低着头偷偷看着她笑。</p>

“拜高堂——”</p>

背后礼官高唱。</p>

两个人连忙收敛眼神，羞红着脸一左一右地按着规矩展开，照着规矩行礼。</p>

底下白显道张公瑾一个看着，杜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声笑话说：“我看咱们殿下脸红的这个样子啊，今天晚上够呛。”</p>

“谁说不是呢？”杜差朝几个兄弟眨眨眼。</p>

大家会意，笑而不语地转头过去，看着堂上男红女绿一对璧人，对着高堂的方向拜了拜。</p>

“夫妻拜——”</p>

罗成单嫣转身过来。</p>

两个人，一个脸红彤彤的，另一个只咬着唇笑，在礼官刚唱完，便以礼相拜。</p>

单嫣施礼，只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只想赶紧起身，完礼归新房去。</p>

可她甫一抬头却发现根本动不了！</p>

头发上好像缠了什么东西。</p>

一抬头，才发现罗成也起不来。</p>

一旁秦琼原还奇怪，定睛一看发觉竟是单嫣的金钗勾在了罗成的头发上，这么缠起来，当然两个人都分不开了。</p>

贾氏夫人笑起来：“这下好了，当真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啦！”</p>

众人听着话喜庆，也都附和着笑出声来。</p>

单嫣身上穿着繁杂的喜服，好几件叠加在一处叫她胳膊都抬不起来，只连连又急又羞地小声说：“罗成你赶紧把它弄开呀！”</p>

罗成的身上的吉服比单嫣轻便许多，忙手忙脚乱地伸手想要把两个人的头发解开。</p>

可许是人多又兼着他着实紧张了，这回这么一件小事竟还真真把他给难倒在原地，一双手解来解去，不仅没把头发解开，反而还叫二人头发缠得越紧了！</p>

这下可把在场人笑话坏了。</p>

白显道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捂着肚子含着眼泪笑：“殿下，你这架势，可是要跟世子妃生生世世缠在一起了！”</p>

“白显道你满口什么虎狼之词！”杜差佯装板着脸教训。可教训了没一半，又还是忍不住笑道，“不过显道这话也是实话。”</p>

却还是单雄信忍不住了，赶紧吩咐人道：“都傻站着做什么？赶紧上去帮解开呀。”</p>

“帮你表弟和弟妹解开。”宁夫人听单雄信这么说，连忙吩咐一旁的贾氏。</p>

贾氏应声上去，赶紧带着几个喜娘七手八脚地将二人缠在一块的头发解开了。</p>

单嫣压根儿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出这样的岔子，脸通红，一解开二人缠在一起的头，立马松了一口气。</p>

礼成，便有喜娘搀扶着单嫣往新房的方向过去。</p>

暂且给他们夫妇二人收拾出来的婚房不算很大，一个二进的小院子罢了。</p>

只是虽小，里头的布置却着实费过一番周章。</p>

虽是修葺，犹胜新屋。</p>

单嫣跟着喜娘往她与罗成的屋过去，一推开门，只见满室点着灯火，明晃晃的，一应的红绸彩缎街在梁上床旁，目光所及之处，处处布置得周道整洁。</p>

单嫣愣了愣，末了，垂眸感激地笑了一声。</p>

这些东西在瓦岗城内要集齐着实不容易在。</p>

这一阵子为了她与罗成的婚事，大家着实费心太多。</p>

“新妇先进去吧，今日大婚，外头的亲友们有的是闹呢，您在里头待着就是。到了晚间，罗将军应当就会过来了。”身后的喜娘想着催促单嫣进屋。</p>

单嫣应了一声“好”，便随着喜娘入了婚房，在新铺了红锦被的床榻旁坐下。</p>

喜娘帮她将两边的红纱帐放下了，单嫣看见上面绣着一对对的戏水鸳鸯。</p>

不知不觉地，她脑海里忽然想起点什么，不知不觉里，脸又慢慢红了。</p>

“虽说今日是难熬一些，规矩是多一些。”喜娘放下红纱帐便退到一旁，笑吟吟与她说，“只这一生也就这么一次，且也忍一忍吧。”</p>

单嫣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说：“我知道了。”</p>

“那我们便先出去候着，您有什么叫咱们就是。”喜娘道。</p>

单嫣点点头，应了声好，喜娘们望着她偷偷地笑着，也转身出去听候吩咐。</p>

待喜娘出了房间，单嫣才慢慢松了一口气。</p>

头上压着金钗发饰，身上裹着一层一层的衣衫，单嫣只觉得累得慌，只想时间快点儿过去，等罗成进来，她浑身上下这些负重应该就能卸下了。</p>

等等。</p>

卸下……</p>

这两个字在单嫣的脑海当中一浮现，那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了一些……</p>

脸红心跳的画面。</p>

她坐在床沿边，左右点着鸳鸯红烛。</p>

摇曳暧昧的光影当中，她忽然后知后觉地想到。</p>

成亲了，是不是就该做点儿什么了？</p>

一瞬当中，所有从前看过的十八禁画面在单嫣的眼帘前一幕一幕地放映过去。</p>

她的双手死死抠着一旁的被褥，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烫。</p>

这这这这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