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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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真是一场意外事故？</p>

李光宗或许不知道, 但顾延舟站在手术室外边，右眼皮跳了两下，心下某个诡异的预感愈演愈烈。</p>

“检查过了, 轻微脑震荡。眉骨上方割伤，缝了十几针。他很幸运, 广告牌砸下来的时候避开了要害。就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情况还算乐观，后续还得继续观察……家属在哪？”</p>

顾延舟：“这里。”</p>

医生摘下口罩, 翻看两眼病历, 继续道：“饮食方面清淡一些, 忌油腻、辛辣类的食物。一旦发现任何状况, 要及时告诉我们。”</p>

顾延舟又问了主治医生几个关于‘后遗症’方面的问题。李光宗则在旁边拍拍胸口，瘫坐在休息椅上，心道：还好还好。</p>

检查结果远远比他们预期的要好很多。</p>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注意休息，十天半个月就能出院。</p>

李光宗想到这个，一直提着的卡在嗓子眼的那口气终于松下来。然后他转念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欲望牢笼今天办开机仪式，明天就要进组拍摄，现在邵司人躺在医院里……那这戏怎么办。</p>

“还能怎么办，”顾延舟立场十分明确，直接道, “换人。”</p>

李光宗：“那……违约金？”</p>

顾延舟看他一眼：“要什么违约金？”</p>

李光宗一时间有点懵。</p>

顾延舟情绪不太好，他抬手将衣袖纽扣解开，往上折了两下然后冷笑道：“开机仪式谁负责的？没有部署好导致发生意外，还想要违约金，做梦呢。”</p>

态度很强硬。</p>

嗯……很强。</p>

李光宗摸摸头：“好像……说起来也是。”</p>

只是担心剧组那边恐怕不愿意平白遭受损失。</p>

虽然还没有开机，但是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 该定的酒店、拍摄地点都已经安排妥当，不能按时开工，对于剧组来说损失巨大。</p>

不过方导向来清高，即使现在顶着亏损的压力，他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p>

等他处理完后续各项事宜，找当时负责布置场地的负责人质问，已经是晚上八点。</p>

傍晚下起了雨。</p>

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树叶上，天色昏暗，偶尔闪过几声响雷。方导站在医院门口，收了伞，将雨水抖落下来之后便迈步进了医院。</p>

“他情况怎么样了？”方导问了前台病房号，直奔而来，“没事吧？还有那个，医药费多少，我来付吧。”</p>

这话倒是奇怪，他付什么医药费。</p>

顾延舟道：“轻微脑震荡，缝了十几针，没别的。医药费就算了，你还是考虑考虑换人的问题，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道得住院住多久。”</p>

方导连连点头：“我知道的。”</p>

他说完，又叹口气，站在病房门口往里头看：“邵司这孩子看着面冷……如果不是他，现在躺在病房里的那个人就是我。我真的很感激他，但是不知道能够为他做些什么。”</p>

李光宗出去了一趟，找家小菜馆打包了点饭菜，一回来就听到这句话，没反应过来：“啊？”</p>

“当时，情急之下他把我推开了，”方导重复一遍道，“本来应该砸中的人是我。”</p>

“……”</p>

李光宗：“我居然毫不意外。”</p>

尽管邵司平时冷漠得跟什么似的，聊天的时候阴谋论一套接一套……刚认识他的时候李光宗每回都觉得这人特别社会，并且饱经风霜。</p>

真正遇到事情却每次都跟个热血青年一样，总是不怕死。</p>

顾延舟揉揉眉心，说不出来什么感受：“……拿他没办法。”</p>

说明来意过后，方导转言道：“换人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你们不用担心，让他好好在医院养伤。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再过来。”</p>

“等等。”</p>

方导刚走到电梯前，伸手按下电梯按钮，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侧头望过去。</p>

只见顾延舟双手交握着活动了几下手指关节，朝他走过来，然后一手搭上他的肩，道：“我跟你一起下去。”</p>

随着楼层显示不停跳动，在接近一楼的时候，方导终于主动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你有什么话就说吧。”</p>

顾延舟抬眼道：“那我就直说了。问过场地负责人了没有，广告牌是谁负责的？”</p>

找场地负责人其实也问不出什么来。他底下的人，谁干什么活，他哪里能记得那么清楚。</p>

对他来说，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把活干完就行，你姓甚名谁，他根本都不在意。</p>

方导摇摇头：“没有，他手底下很多都是招来的小时工，身份登记查得不严，就算拿着假身份证登记也基本不会去查，有些甚至都没满法定年龄——这种人时薪拿得比较低，所以总是睁只眼闭只眼。”</p>

这种情况，查起来真的挺难。</p>

而且大家更偏向于‘风刮得太大，将广告牌不甚吹落’这个说法。</p>

顾延舟没再追问，电梯门开的时候，方导看看他，犹豫道：“那我就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络。“</p>

顾延舟点点头，提醒了一句：“你自己当心些。”</p>

等方导从安全通道出去之后，顾延舟待在下面抽了半根烟。</p>

之前王队的猜测没出差错，只是他们都算漏了一点，joke嘴里‘妄自揣测’的人不仅仅是邵司，方导作为导演，也包括在内。</p>

邵司昏迷了二十多个小时。</p>

顾延舟推了所有活动，眼睛一整晚都没阖上过。睡不着。</p>

次日一大早，李光宗拎着早饭过来，被这种‘痴情丈夫和绝症媳妇’的戏码吓得不轻：“顾、顾影帝，你要不……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p>

顾延舟眼睛有些红，他握着邵司的手，头也不抬道：“我等他醒过来。”</p>

李光宗把早饭放下，边说边朝后退：“那我就给你搁这了……你饿的话记得吃。”</p>

看顾延舟那个样子，李光宗特意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医生，490的病人，对对对叫邵司，他病情怎么样，是不是恶化了？”</p>

医生正要赶着做下一台手术，闻言翻了一下资料，道：“恶化？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各项指标都挺正常。这是昨天夜里我们护士巡房记录的数据，不放心的话你可以看看。”</p>

李光宗哪里看得懂。不光是那些专业名字，医生写的字也不是人能看得懂的。</p>

他连忙摆摆手道：“数据我就不看了，打扰您了，您接着忙……”</p>

出去之后，李光宗挠挠脑袋，一边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不太懂，可能这就是爱情？”</p>

不光是李光宗，邵司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也被眼前这人吓了一跳。他眨眨眼睛，蜷起手指，声音暗哑地喊了一个字：“……喂。”</p>

从他睁开眼睛起，顾延舟定定地看了他好几分钟，直到邵司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皱起眉。</p>

虽然他现在说话语速较慢，说出来的话还是极其欠揍：“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要死了。”</p>

顾延舟没有回话。</p>

邵司的手本来就被他抓在手里一直没放，他顺势低下头在邵司手背上烙下一个吻，轻轻地，像在触碰一件珍贵的易碎品。将一句疑问句强行念成陈述句，低声道：“醒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