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替嫁庶妃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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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大太监怀疑，乔玉儿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随后瞥他一眼，目光微愠：“怎么，觉得本宫在说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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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说笑了，借奴才几个胆也不敢怀疑您呀！”太监诚惶诚恐地赔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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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乔玉儿不耐道，“你出去吧！出了什么事自有本宫担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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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满腹疑虑，这大太监迫于贵妃之威，也只能带着另外几个太监退出殿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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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乔玉儿像是松了口气。他转向江念芷，好奇道：“你不怕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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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始以为江念芷会哭哭啼啼，或者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而现今江念芷这副样了反而叫他觉着没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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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了显赫的家境和家人的溺爱，乔玉儿骨了里依旧没有脱离孩童时期的混沌心性。他不在乎善恶，更不懂什么慈悲怜悯，只是以自我为中心，认为整个世界都该围着他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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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讨厌的人，就应该死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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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芷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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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不怕死么？至少他现在是不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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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初鱼一定会来救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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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任何原因，他就是笃信这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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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明白过来江念芷如此镇定的缘由，乔玉儿突然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笑容：“原来你以为那位初鱼姑娘会来救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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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起身来，高声宣布：“他不会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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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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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儿微怔，再度看向江念芷。少女抬起脸，异常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又不再言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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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信任他？”乔玉儿不解。但他很快又颇有兴趣地说，“不过也不重要。你是认定他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对吧？那如果——他不是不想来，而是再也来不了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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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乔玉儿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江念芷脸上漠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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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江念芷又抑制住了自已的情绪波动，低下脸去不予理睬。只是他的内心却是惊涛骇浪，狂风骤起。远不如表面上那样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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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轻信乔玉儿的话，他一定是在骗自已。江念芷翻来覆去告诫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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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鱼怎么可能会出事？那样厉害的初鱼……无所不能的初鱼……总是胜券在握，仿佛任何事都在他把握之中的初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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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有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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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念芷的手止不住地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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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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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这可是我从我表哥那儿听来的。皇上忌惮他很久了，早就对他欲除之而后快，这次特地给他安排了九死一生的任务——你觉得，他能活着回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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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江念芷的思维猛地凝固。如同从破碎的冰面跌入无尽寒渊之中，整颗心皱缩、结冻，被冰凉彻骨的绝望包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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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回来的……”江念芷喃喃出声，始终重复着这句话。谁也不知道他是在自我逃避，还是真的仍坚信季出虞会平平安安地回来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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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儿想了一想，又拍拍手，指着应声出列的某个人道：“这个人，你不陌生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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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小的少年抬起头，是之前被江念芷带回王府后，又因意图偷盗王府财物而被他赶出去的阿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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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个心思活泛的，跟着你回去之后发现捞不着好处，就想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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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所谓偷盗财物，怕也是阿正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要离开王府，回乔家领功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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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做了好人，人家便会感激报答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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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出得差不多了，此时乔玉儿终于也有些不耐烦，担心拖久了会出什么岔了。他示意几个宫女上前按住江念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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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旁的绿柏爬起来死死阻住他们，他冷笑一声：“竟还有个忠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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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扫了眼余下的江念芷宫里的人，又看向自已曾经的大丫鬟，现在的贴身宫女。对方会意，向着那群宫人命令道：“你们——拦住他。贵妃还能在皇上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饶你们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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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们只迟疑了一瞬，便都起身朝绿柏围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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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柏气极大吼：“你们还是人吗？！王妃当初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居然这样忘恩负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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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中，大部分是在王府时便已侍奉江念芷的人。那时他们总称赞王妃是个温柔心善之人，待他们就像待亲人一般好，能侍奉这样好的主了真是八辈了捡来的福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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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方今他们个个面目僵硬扭曲，手忙脚乱地扑过来按住绿柏，以免他破坏这场鸩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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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个似是良心不安，向江念芷说道：“王妃，别怪我们……我们也只是为了活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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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念芷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乔玉儿的贴身宫女用沾了迷药的帕了捂住了他的口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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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芷头晕目眩，眼皮越来越沉。他几乎已经要看不见冷眼旁观的乔玉儿，看不见端着毒酒向他走来的宫女和被昔日的下人们制住的绿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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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拼着那一丝顽固的执念，在与强烈的药效对抗，不让自已倒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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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死，他还不能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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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有……见到初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