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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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有一个要求，”藤原拓海的心紧张得砰砰直跳：“希望凉介先生能够同意。”</p>

高桥凉介眼底掠过一抹好奇，轻声鼓励着他：“你说吧，没关系。”</p>

这个要求，任谁听来都古怪极了。</p>

但心里一早就有过在今后一年里找个机会退居幕后，逐渐淡出山路赛场的打算的高桥凉介，不由得露出了意外的神色。</p>

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特别的人。</p>

他平静地凝视着紧张地紧绷着神经的拓海，忽然笑了：“好。”</p>

藤原拓海难以置信地问：“你答应了？”</p>

“嗯，”高桥凉介轻轻点头：“我答应了。”</p>

两人达成一致时，高桥启介就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既有些着急，又有些期待。</p>

但这次他的大哥凉介，并没有让他坐上副驾。</p>

而是无视了他一般，径直回到FC驾驶室，关上了车门。</p>

“唉。”</p>

虽然有些遗憾，但高桥启介很快就恢复了精神。</p>

刚才坐在AE86的副驾上跑了一圈半的秋名山路，已经让他收获很大了。</p>

白色FC-3S在前，黑白色的AE86紧跟在后。</p>

在FD驾驶员的目送下，悦耳而响亮的“轰——”声过后，两车同时弹射起步，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p>

在进入第一个弯道前，有一段不算短的长直路。</p>

因为之前就说明了这场只算小切磋，不计胜负也不算时间，高桥凉介为了方便后车观察自己的跑法，并没有利用马力优势去踩紧油门甩开86。</p>

保持着微小的车距，两车来到C1，白色FC率先入弯。</p>

尽管高桥凉介并没有隐藏实力，但他毕竟只在秋名山跑了短短的一个多小时，还称得上是陌生的。</p>

在对秋名山熟悉得就如对自己家一样的藤原拓海看来，不论是对节奏的把握还是对制动点的选择，都离理想点差了一段不小的距离。</p>

可在这场切磋里，速度并不代表一切。</p>

看着近在咫尺的优雅白色车影，藤原拓海一边凭本能过弯，一边抑制不住地想起了被他深埋了很久的惆怅。</p>

在车手这条道路上，他入门得早，却开窍得晚。</p>

除了最后那场毁灭性的车祸外，早期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很多遗憾。</p>

其中最大的遗憾，就是因为突然得知彼此抱有好感、关系暧昧的夏树援助交际的事而丧失理智，当晚冲上赤城山应了须藤京一的挑战。</p>

由于他的意气用事，导致86的旧引擎彻底报废，永远是他心里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p>

他当然明白，就算没有那场意外，86的旧引擎只适用于新手练习，迟早因为马力和其他性能的不足而遭到淘汰。</p>

如果是那样的更替，只会让他有些不舍，但迟早也会理解了。</p>

偏偏旧引擎是被他的过错害的，才离开得那么惨烈，留下让他无法释怀的悔恨。</p>

第二桩让他耿耿于怀的遗憾，就是自己在秋名主场的获胜，间接致使了赤城白色彗星的消失。</p>

不仅曾经的启介先生无法接受赤城的白色彗星退出赛场，以后只作为背后策划参与进来。</p>

在那场关键性的比赛里稀里糊涂获胜的自己，得知真相后，也感到十分后悔。</p>

就算他心里清楚，迟早要继承家业的凉介先生，或早或晚都会不得不离开这个与生命竞速的赛场。</p>

至少不要是因他而发生。</p>

藤原拓海始终固执地认为，凉介先生其实一直没有放下赛车的梦想，只是被迫向继承家业妥协了而已。</p>

“糟糕。”</p>

望着那道熟悉又陌生，让他怀念到了极点的白色FC的身影……他的眼眶都有些湿润，还有些发烫。</p>

藤原拓海匆匆忙忙地眨了眨眼，不再乱想，而是全神贯注地观察起前车的跑法来。</p>

山顶上的高桥启介耷拉着头，枕在方向盘上等着。</p>

明明以大哥的下山速度，往返山顶一趟不可能超过十分钟，他急躁等待时，只感觉时间变得无比漫长。</p>

好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熟悉的转子引擎声和86的4A-G引擎声才重新出现，很快靠近了他所在的出发点。</p>

对于藤原拓海的86没有被大哥的FC甩掉这点，坐过86副驾的高桥启介，只会觉得理所当然。</p>

没有在意弟弟饱含央求的眼神，高桥凉介神色平静地与藤原拓海互换了前后的顺序，以白色FC后追。</p>

如果在D计划前的藤原拓海，被高桥凉介这么一位车技顶尖的高手在后面紧迫跟着，绝对会像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那样感到恐惧。</p>

然后因为太过慌张，而自乱阵脚。</p>

但在参与过D计划后，对于自己被凉介先生认真地注视着、之后还会得到温和点评的这点，他只会感到浑身充满跃跃欲试的动力。</p>

他享受那样的目光。</p>

就算他现在开的是没有换过引擎、没经过极限轻量化的设计、马力只有可怜的160匹的旧86，也是一样。</p>

只要一想到身后跟着的白色FC里坐着谁，藤原拓海就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p>

不管过了多少年，他自始至终都渴望得到凉介先生的认可和褒奖。</p>

——一定要好好表现。</p>

藤原拓海下定决心后，就斗志满满地拿出了全部的集中力。</p>

在通过WRC筛选赛之前，他就已经练出减少、甚至完全不观察后视镜，以免对自己竞技心态造成影响的本事了。</p>

不管是对付攻击还是防守，最佳的应对手段，都只会是跑得更快。</p>

于是在AE86领跑的这一轮，曾在世界赛场上备受期待、一度在练习赛中大放异彩的藤原选手，无比认真地拿出了十成实力。</p>

由于车手对获取凉介先生表扬的强烈渴望，黑白色的幽灵在主场秋名山道上以真正意义上的全速，疯狂驰骋着。</p>

如果这时有人在捏表计时的话，一定会得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数字。</p>

除非是藤原文太认真出马，否则对藤原拓海本人而言，在不换车的前提下，都是个很难打破的记录。</p>

由于全神贯注于眼前道路上，藤原拓海对自己从C30起，就已经彻底甩开了后面白色FC的事实……毫无自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