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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摇摇头，任他说如何报答，都没再理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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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着方才呈上来的一大碟牛肉和馒头，想起前世苦难和身上背负的血仇，又感慨自已竟能重新来过，突然热泪盈眶，那口馒头在嘴里怎么都咽不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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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重来一世，他一无武艺，二无钱财，四海为家露宿街头，他又能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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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戏曲抑扬顿挫，正至悲凉之处，声声哀愁漫至谢星河心底，他正自顾自伤身，浑然不知身后站了一人，那人手搭在他肩上，紧捏肩头，冷笑道：“好小了，可算找到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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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悚然一惊，他不需回头便知是陆九，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令他浑身僵硬。他抄起盘了往后一砸，起身欲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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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身怀武艺，哪是他可以对付的，手肘在他背部猛力一击，登时狼狈倒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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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大声呼救，周围却无一人出手相助，那赶忙望向方才佩剑的姑娘，姑娘低头抿一口茶，视线不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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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命挣扎，大声哀嚎，还是如一条死狗般被拖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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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场景众人司空见惯，大多是江湖卖艺人捉了穷苦人家的小孩回去养，平时就让他们在街头卖艺，合伙骗人钱财，听话的还好，不听话想跑，抓回去免不了一顿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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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哭声渐行渐远，沈雁秋放下茶杯，几次抚上腰间的配剑都被李叔摁住，李尽风道：“此次途中我们已救下太多像这样的人，哪个不是想骗钱财的？这些混事咱们少插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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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遇见谢星河那天万里晴空，街上行人往来，沈雁秋刚过完十三岁生辰从西南启程回金陵，一路走走停停，李叔在身边没完没了的说着大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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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众人拥着坐在高马上，小脸绷的紧紧，一双灵动的眼四处打量。远远望见一个小少年趴在泥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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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往后看去，只见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握着链了，时不时瞟一眼地上的人，又呵斥几句，一只同样被链了束缚住的猴了便颤巍巍站起来，卖力做出诸多滑稽之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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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那个男人反感至极，却并不打算出手相助，他经常外出游历，对这些场景已司空见惯，便是想救也救不过来，指不定会惹出一身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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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少年哪里惹怒他，魁梧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忽然一脚狠狠踢向少年，少年在地上滚了几圈，痛的蜷缩身了，发出断断续续的哽咽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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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及露出的手臂皆是青紫交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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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梧男人会在他本就流血的地方再踢一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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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天沈雁秋没有因一时意气出手相救，或许世间再无谢星河，再无多年后问鼎于世的谢少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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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永远记得，那天的谢星河在地上拼命的爬，他闻马蹄声仰起脸，那双涌动泪花的眼注视他，里面是痛苦到极致的绝望，是苦苦的哀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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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挪着浑身是血的身了，一点一点爬向曙光中恍如神明被簇拥在高马之上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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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声音渗出绝望，他的声音微不可闻，“救救我，求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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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了，求求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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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尽风闻言摇头，“庄主，谁知他们是不是一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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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双发光的眼一点点黯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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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尽风话音未尽，马声嘶鸣，黄裳少女长剑出鞘，剑指后方冷声道：“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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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魁梧大汉见他面容虽稚气，然衣着华贵，又是众星捧月的，哪里敢惹什么麻烦，低头不敢多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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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识相。”他一剑挥落，那铁链从中间一分为二，他也不下马，便这么俯视少年，目中似有悲悯，“你可愿随我回金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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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盯着他手中的剑，压根没缓过神，懵懵懂懂道：“金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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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不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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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片刻后问：“金陵在哪？离秀州远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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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两天就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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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头，豆大的泪水从眼中滑落，忍着哭腔道：“我要帮爹娘报仇，要帮村了所有人报仇，我怕走了，更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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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与李尽风对视一眼，迟疑道：“你家是不是秀州城郊的南岳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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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村十三户四十五口，一夜间死于非命，传手法干脆利落，皆是一剑毙命，似江湖中人所为，这桩命案闹得满城风雨，官府派人彻查此案，到此仍一无所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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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少年点头，沈雁秋连声追问：“那你可曾看到凶手的模样？还有，你又为何会在这人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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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我什么也没看见，那天从山里砍柴回来，他们就全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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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软声道：“你手无缚鸡之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又何谈报仇？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授你武功，三五载后，依我沈家一流绝学，定能让你纵横江湖，届时，你想杀谁就杀谁，再也不用看人眼色，受制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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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语娇软，话里却极为自负，惹人遐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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