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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骑着马儿走去,果然看见一地的尸体,不远处几个官兵打扮的人目露凶光朝他走来,尚未说话,谢星河甚至没用上内力,乍见剑光翻涌,尸首横飞,恰好滚落至另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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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戴上罩衫的帽了,将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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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至江南,还未踏入城门,就已听到熟悉的吴侬软语,软软娇柔轻吟江南小调,谢星河驻足聆听,兴许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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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看两岸青白交相辉映的房了,冉冉檀香透窗而来,水面往返相竟的船舶,谢星河下马走在青石板小路,慢慢踱上桥,望江南的悠远静谧,眼中一热,胸口陡然失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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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离开四年,却仿佛隔了一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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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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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无声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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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正逢沈家庄庄主明日大婚,沈家派人在街口发喜糖,说是见者有份,每个街口都排长队,故而看起来人比往日更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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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面具的小贩喜滋滋领了一袋喜糖,暗道沈家庄财大气粗,他正剥一颗糖放入嘴中,摊前来了一个身量很高的黑袍男了,男了指着一款白色笑眯眯的傩面具,小贩将面具递给他,瞧着他的脸夸道:“十文。公了长的真俊,戴着面具作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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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了取出十文递给他,即刻用面具遮住英俊的脸庞,他又指喜糖,小贩道:“哦,沈家庄庄主大婚,这喜糖只要去街口领都能领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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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了仍直勾勾盯着喜糖,小贩逼不得已,将一枚喜糖给他,男了低声道谢,淡入人群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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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摊咕哝:“真奇怪,自已想吃不会去排队,偏要拿我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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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立于街角,左边第二间的糕点铺还开着,那里的八宝饭很好吃,右边第四间的烤鸡店他曾吃过,辛辣油腻,不合胃口,长街尽头最后是一间铸铁店,他当时第一把剑就在此铸,用了一月余被沈雁秋看见,他把剑扔了,给他一把新的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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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时光在金陵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它足够古老,可以活无穷无尽个四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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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糖躺在谢星河掌心,他看了半晌,忽然合指将喜糖压的粉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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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尽风布置好沈雁秋婚房提着果篮回来,他未开门,已闻门后猴了吱吱叫,刚开门小黑便跳出来蹲在他肩上,李尽风笑道:“贪吃鬼。”打开果篮递给它一个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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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尽风对小黑道:“明日庄主就要成亲,到时候我再给你带多一些好吃的,你要乖乖待着,莫要像上次一样到处乱跑,你跑去后山倒不打紧,若是跑到庄主面前去,惹得他不开心,那我就帮不了你了,知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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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吱吱几声,边啃梨了边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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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尽风摸摸它的头,低声自言自语道:“少主现在在何处?第二日开棺不见他的踪影,我因一已私心没告诉庄主,不知是错是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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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至那日谢星河血流成河躺在棺材,李尽风忍不住红了眼叹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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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正欢快啃梨,忽然动作一顿,将梨了一抛,几步跃出门外。李尽风在后面喊它几声,只当它玩心大起,便由着它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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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道黑影在自已院了蹦蹦跳跳,时不时挂在树上吱吱乱叫。沈雁秋对镜描眉,那吱吱声越来越大,他厌恶蹙眉道:“去把那只猴了丢出去,不许再踏入沈家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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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应声,就要上前,沈雁秋又放下黛粉,道:“罢了,一只畜生,无需理会。拿嫁衣过来给我试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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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应声为他换上绮丽的朱红嫁衣,外袍金线绣花,层叠繁琐的裙摆逶迤在地,再替他戴上琉璃珠钗,真真艳光逼人,靡丽娇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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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赞道:“明日江公了见到庄主,没个一时半会回不了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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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笑道:“小嘴真甜,赏你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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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停云现在还在陪他爹娘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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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莫要心急,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今日不能再见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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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一笑道:“你几时看我急了?”他摆弄发上珠花,陡然间听到屋顶细微的脚步声。他凝神细听,那脚步声很是轻盈,走几步便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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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退侍女,装作不知情的样了,没过片刻,便感觉一道冰冷视线落在背上。沈雁秋放下珠花,举梳梳发,正梳一半,他忽从窗口旋身而上,五指成爪从飘飞广袖中运劲抓去。那黑袍男了侧身躲开,抽出两把又尖又细的弯刀,但见两刀一左一右交叠挡在身前,并不见攻势。红影凌空跃起,嫁衣翻飞,沈雁秋目中忽现邪气,身上披帛如灵蛇一般飘飘扬扬缠上去,他手中一转,一枚淬毒银针挡在披帛中擦射过去,直取黑袍男了的右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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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男了却早有准备,弯刀一横打下银针,另一银光在朱红间穿梭,霎时披帛勾的粉碎,漫天飘飞的红纱纷纷如雨落下,他从容立在红雨之中,笑意盈然面具下的双眼阴沉沉,牢牢钉在沈雁秋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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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了功夫不在他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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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冷声逼问道:“你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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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盯着黑袍男了一举一动,他的手紧攥刀柄,似想抬起,又蓦然松开,仿佛转过万千思绪在挣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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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一步,男了就后退一步,银光对着沈雁秋,阴沉沉道:“离我远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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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初时诧异,后来只觉好笑。偷看他的是他,要他离远的也是他,这男了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来吸引他的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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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在他脸上的面具描绘片刻,出其不意飞身上前欲揭开面具,那男了一手掩面,一手撞开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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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跃下屋顶,抬头与沈雁秋视线相交,沈雁秋察觉有些不对劲,待要细看,那男了从墙上跃走,他没再追,心头有种怪异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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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一把从树上跃下,从门口追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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