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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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们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宿舍，有食堂，自已不用花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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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们说，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政府补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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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李国强，你告诉我，这些话里，有哪个字是真的？现在这个地方，能给我们宿舍！给我们食堂！给我们补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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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齐特和刘二牛听得一愣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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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明诚仿佛还没被揍够，反驳道：“徐文同志！我觉得你的政治觉悟还不够！我们是来支教的，不是来享福的！我们只要能给祖国做贡献就好了！”他语速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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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桥在心里无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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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淌这趟浑水，于是一句话不说，看向李国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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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道理，虽然李国强没跟他说过这些事，但人徐文说得有模有样的，要真是如此，李国强骗人这件事就没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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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所有支教人员的质问的目光，李国强血液逆流，又觉得羞愧，又觉得难堪，更觉得有一种愤怒。而这种愤怒，他甚至不知道是针对谁的。或许是他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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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承认。”李国强颓败地低下头来，看着地上爬过的蚂蚁，他忽然觉得，他和蚂蚁也不过是一样的存在。力挽狂澜？这或许根本不是他可以做到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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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文同志，还有其余同志，我没有骗你们。招募的时候说的那些条件，都是存在的。我也以为是存在的！只是出发前，才知道，那待遇都不是给我们的！国家的资金有限，而且各个地方都需要青年教师的力量。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只有现在的条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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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错，我不敢在出发前告诉你们，我怕你们都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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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们想走，我马上联系组织安排车，送你们回沪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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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教，是没有强留下来的道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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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强此话一出，殊桥挑了挑眉，符明诚是李国强的忠实支持者，当即大喊：“李队长！我不走！我不会走！我就要留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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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没吭声，他沉着一张脸，看着李国强，似乎在判断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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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他说：“抱歉，李国强同志，我想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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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话的时候，徐文没半点羞愧，他很坦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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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倒是让殊桥刮目相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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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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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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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记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起来就听到这话，忙问，“走？什么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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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腿一颤，从床上摔下来，刘二牛和巴尔齐特忙不迭去扶他，他颤颤巍巍站起来，“你们要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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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牛这个时候知道说话了，带着一口乡音，解释：“他们说这个什么队长骗他们来呢！说我们县里有宿舍，有食堂才来的！我们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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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老书记大声说，他上前两步，拉住徐文的手，快要跪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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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同志，可不可以不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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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记一谈到这件事，就老泪纵横了起来，“我们县的学校，很久没有老师了，一直都是我在上课，可是我又没什么能力，教不了娃娃们啥了。上次他们有人去别的县参观，回来就问我，书记爷爷，为什么别人都有书读，有老师，还能学数学，还有美术课。我们什么都没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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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这张老脸，我能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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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们这里太穷，没人愿意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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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云县，因为地理位置太偏，气候也不好，很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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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穷，也不能穷了孩了们的教育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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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读书，他们怎么走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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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走出去，云县也不会变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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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能够忍受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伸着手抓着自已的手臂求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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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桥不忍看，别过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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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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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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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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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终究是要离开的过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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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插手了，他也改不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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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很冷静，他眼眶有些红，声音沙哑，“老书记，你说的，我都同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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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是圣人，我没办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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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记手一颤，神情悲怆，几欲破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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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笑着说：“我理解，我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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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露上前，拉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爷爷，我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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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下来，给孩了们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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