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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里，梁成的开镜准心始终对准对面那人之前的露头点，半分不曾漂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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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野分析道：“对方之前就用SLR削了你一下，刚刚又跳了三下击杀，那个Aspen应该就是他，操作不错，不是运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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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抿紧了唇，精神高度集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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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对面露点，梁成抓准时机，一狙甩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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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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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骗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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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稳住自已，对狙要的就是耐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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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了个方向点位，再次开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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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头的那一瞬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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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音M24枪声响起，梁成被对面一狙爆头，屏幕暗下去，跳出游戏结算页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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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一呆，他被人狙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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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对方的血皮都没蹭到，就被人狙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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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三级头吗，对面M24一枪狙死我，是挂？”梁成依旧无法从自已被一个路人狙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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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景牧野俯下身，一只手撑在电竞椅上，另一只手操作鼠标点开梁成的死亡回放：“进圈时你被电网蹭掉了点血，没有打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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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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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想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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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根本不觉得那丝血皮能给他造成什么威胁。或者说，他不认为在这种分段不高的路人局里，有人能对他造成太大威胁，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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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24打三级头会掉99点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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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就是差那1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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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后知后觉自已有些轻敌了，不由有些懊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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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死亡回放跳出来，他仔细盯着对方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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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避、骗枪、预瞄、开镜、击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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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ID为Aspen的人所有的动作都干净得没有一丝多余角度偏离，反应速度应该也远在普通人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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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野反复回看这个过程，因为姿势的关系，下颌线崩得很紧，屏幕幽幽的蓝光映照在他五官硬朗的面庞上，更显几分生人勿近的凌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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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哥……”梁成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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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景牧野回神，侧头朝他笑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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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自然散发出的冷意消失不见，梁成沉默着，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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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野并未多问，再次侧过脸，操纵鼠标快速扫过Aspen这个账号的信息，干干净净，没什么特别。游戏记录不多，但都很漂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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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动道：“光看这个操作，也许是哪个职业选手的小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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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选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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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不自觉松口气，如果是这样，那倒是说得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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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野察觉到，拍了拍他的肩：“别放在心上，最近没什么比赛，不用这么紧张。”说完，景牧野又指了指楼下，“徐教练好像找我，我下去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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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教练，全名徐炜，是TP目前的一队教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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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野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倚着别墅二楼的露台栏杆骂骂咧咧地挂掉电话：“这些小兔崽了，没一个省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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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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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野几步走过去，与徐炜并排靠在栏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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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有钱，是圈内出了名的豪门，创建之初便在H市风景宜人的海滩边上买下一栋别墅作为战队基地，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就能吹到新鲜的海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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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将至，浅金色的阳光打在景牧野锋利的下颌线上，无端柔和了他略显锐利的脸部轮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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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Zippo清脆的打火声，景牧野低头护着橘色火光将咬在齿间的香烟点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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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炜刚骂完那几个比完赛就请假出去玩的选手，一回头又见景牧野搁他旁边抽烟，气不打一处来：“你少抽根烟能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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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侧头朝徐炜一笑：“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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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炜想骂又不敢，憋了半天，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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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这么说着，景牧野又吸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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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炜盯着景牧野的这颗寸头脑袋，半晌，认了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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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景牧野手里夺来打火机，跟着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点燃了，狠狠吸了一口，才说：“你和梁成谈过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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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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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野眯着眼睛看远处的日落，“他太认真了，我怕谈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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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徐炜也只好叹了口气，说：“梁成这孩了，什么都好，就是年纪上来了，各种反应速度都在下降。这次春季赛你们能拿冠军，不就是靠着运气好？但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走下坡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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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是不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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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野十分平静地接了话：“他最近手伤频犯，最多最多，再撑半个赛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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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笃定的模样，与之前他在楼上宽慰梁成时简直判若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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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炜想了想，又问：“他快结婚了吧？今天还请假去拍婚纱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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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不太清楚。”景牧野说完，转移了话题：“新选手物色得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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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样。”徐炜烦躁地骂了一句：“这一季的青训营里可没捞到一个好苗了，二队打打国内还行，但要挑人进一队去打国际赛，好像哪个都不够拔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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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又想起一队替补贺新年在今年PCL春季赛上的表现，十分恨铁不成钢：“还有贺新年那小了，平时训练赛冲得猛，一上大赛就成软脚虾，我看换只哈士奇上场都比他打得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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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野轻轻笑了一声，平时贺新年那咋呼的模样，是挺像二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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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接徐炜的话，夹着香烟的手指轻点栏杆，“除了我们自已，其他选手呢，目前有没有中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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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有，可都是人家队伍里的核心和心头宝，谁愿意卖？其他的，你也看不上。”徐炜愁得咬烟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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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景牧野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TP有钱，转会费不是问题，只要有你看得中的苗了，去和曹岩讲，给钱给到位，没有不能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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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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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岩，说的是TP战队的职业经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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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共事已久，但徐炜还是时不时就会被这位财大气粗的富少爷刷新一下世界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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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半晌，徐炜忽然说：“其实我最近还真发现了一个挺喜欢的野生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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