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两界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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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中, 席家正上演着混乱的局面。</p>

席娅平时就喜欢玩《遗忘大陆》，每天基本固定花好几个消失待在游戏仓里，偶尔时间可能还会更长, 但再怎么沉迷游戏, 她都会在当天下线醒过来。</p>

但这一次，整整24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有苏醒。</p>

最开始是2048察觉异常，但它以为这次主人是想多玩一下, 就一直等到了她上线后的12小时。</p>

事情开始不对劲了。</p>

席娅再怎么喜欢这款游戏，也不会连续十二个小时待在里面, 不仅是因为精神力疲劳, 还因为她知道这会让其他人担心。</p>

2048尝试了各种办法, 试图从外界唤醒席娅，最后还从主开关强制结束了游戏，一般来说游戏仓里的人会因此被强制下线。</p>

关闭游戏的时候2048还有些忐忑, 想着万一主人玩到正起兴，它这么干不会被揍吧……但这种紧张的情绪很快因为席娅的毫无反应冷却下来了。</p>

躺在游戏仓里的人一动不动, 即使强行关闭了游戏, 游戏仓也没有打开。</p>

意识到事情异常的智能机器人立即联系了洛塔游戏公司，向负责《遗忘大陆》的总部询问情况。也是在这个时候, 游戏研究员才着手查询，发现属于席娅的游戏数据全都消失了，连席家的这台游戏仓也与系统断开了联系。</p>

《遗忘大陆》是洛塔游戏公司和席言的Revol科技公司合作的项目, 这边游戏研究人员发现了有关席娅的异常，那边席言立即就得知了这个消息。</p>

当天，科技公司最顶尖的游戏研究员和帝国医院的医疗人员陆续抵达席娅的住宅，游戏研究员从游戏仓本身储存的数据入手调查情况, 医疗人员则通过非直接接触的检查方式查看席娅的身体状况。</p>

研究员发现游戏数据在前一天的某个时刻突兀断截，而在那之前的数据情况并没有异常；而医疗人员检查后发现席娅本人并无伤病，她的脑电波呈现α波，意识清醒，但身体却是放松的——这种状态表示目标正处于沉浸全息游戏的状态。</p>

席娅没有醒，但她的意识却仍在游戏中。即使是精通游戏系统的研究员和帝国顶尖的医疗人员，在这种结果下也同时落入了面面相觑的惶然中。</p>

调查的全过程都在席言和2048的观察下进行，见事情不仅没能解决，反而陷入了更加离奇古怪的局面，他们也难免焦灼。</p>

席言因为妹妹突然沉睡不醒而思绪混乱，没能注意到身边智能机器人的异常。</p>

2048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在知道游戏数据断了后，它的思考程序突然卡顿了一下，然后终于反应过来。</p>

它作为智能家政的程序数据曾经也中止过一瞬间，就是在它觉醒意识的那一刻。但在那之后它选择继承之前的全部数据，保持智能家政机器人的身份，所以数据很快就跟上了。</p>

如果……如果游戏数据也和它一样呢？</p>

觉醒了自意识的游戏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席娅目前意识活跃的状态又代表着什么？一切似乎已经昭然若揭。</p>

要不要向人类说它的情况，以便他们能够着手调查席娅的情况？</p>

2048第一次感知到矛盾的思绪，身为智能机器人的忠诚和最近觉醒的自意识在这一刻终于产生了冲突。</p>

无论这种变化是怎么引起的，人类很大概率不会让一个拥有自意识——这说它有了私心，就像现在一样——的智能机器继续待在它的主人身边，它甚至有可能被送进实验室进行研究后再销毁。</p>

如果不说呢……谁都不知道席娅现在在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如果她的意识一直沉浸在游戏世界里，会发生什么？</p>

2048脑中的电流兹拉兹拉地擦出了火星，难得有些程序紊乱。</p>

旁边的席言面色凝重，正皱眉盯着席娅所在的游戏仓，眼神中的担忧不加掩饰。</p>

这就是人类的情感，出自真心实意，而不是它们这些智能机器被设定好的结果。2048在作为机器人时并没有什么感受，但直到自己有了意识，它才第一次分辨出两种情感的不同。</p>

是和以前一样照顾着主人的起居生活，做的事情和以前分毫不差，但它直到最近和主人相处才觉得自己像是活着一样。</p>

能掌控自己的情绪和情感，能克制自己的私欲，用人类所谓的“责任”来承担作为管家的职责，而不是一串被设定好的程序。</p>

一切都是真实的，它的责任和情绪也是。</p>

“席先生。”机器人的声音忽然响起，“或许知道主人发生了什么。”</p>

……</p>

席娅沉睡的消息没能完全隐瞒住，至少席漠山知道了，席娅之前那几个要好的下属似乎也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些在外执行任务的军官一回到帝国就直接来到席娅的住所，见到了再次呈现出沉睡姿态的席娅，气氛便沉寂下来。</p>

“研究院那边怎么说？”席漠山按了按眉头，语气微沉。</p>

席言神色黯然：“根据2048的解释和扫描检查，在智能机器人和游戏仓上都发现和母虫辐射高度相似的波动。”他调出了几张图片，分别是之前席娅检查扫描的母虫辐射和2048、游戏仓上的波动图，三张图片放在一起，相似程度一目了然。</p>

在2048交代了自己觉醒意识的全过程后，研究人员就给它和游戏仓做了个扫描，目前初步鉴定，母虫辐射具有实现生命化的影响，作用机制未知。</p>

按照这种推理，再结合席娅目前的状态来看……或许她所在的游戏世界已经成为了生命体，所以脱离了系统控制，也将席娅的意识一并困在了那边。</p>

席漠山从未在人前表露过一丝失意的情绪，但如今面对这种情况，终于还是忍不住叹息，仿佛身体承载不了过多的积压情绪，得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排解。</p>

“解决办法呢？”席漠山问道。</p>

席言垂眼：“在研究，需要时间。”</p>

父子俩都有些无言，眼看席娅身体就要恢复，谁都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前不久才从战争的伤病中苏醒，如今却又因母虫辐射被困在他们所未知的世界中，作为席娅最亲近的人，他们无疑是最不忍的。</p>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闯入，打断了父子两人的思绪。</p>

来人面色冰冷沉静，但眉间却聚着郁色，他的身上还穿着严谨板正的深色军装，不难想象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连休整都来不及就赶了过来。</p>

“元帅。”洛川在席漠山身前硬生生克制住了脚步，低头致敬。</p>

席漠山看了他一眼。</p>

这一次出任务，洛川的表现无疑非常出彩，无论是指挥、战术，或是实战水平、战友关系，每一样都让人挑不出错，甚至之前他一直让人诟病的、身为军人不应有的冷戾作风都有了改善。在洛川的身上，席漠山第一次看到了某种熟悉的特质——正直，他渐渐像一个标准的帝国军人了。</p>

“上校的情况？”洛川看向前方的游戏仓，透过仓门看见了里面躺着的一动不动的人，神情冷沉凝重。</p>

洛川和席娅的关系一直很亲近，是安全可靠的人员之一，席言便没有隐瞒调查的结果。</p>

但如今连专业的研究人员都对此一筹莫展，跟别说他们了。</p>

唯一能做的，只有把事情交给合适的人，然后等待。</p>

——</p>

遗忘大陆。</p>

自从塔西娅的佣兵团率领一众精英击败堕神后，他们在这片大陆上迅速声名鹊起，不仅实力大增，和各个种族的关系也远超旁人。除此之外，塔西娅也因为云阶月地洲唯一结缔者的身份得到了这片领地的认可，成为云阶月地洲实际上的领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