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学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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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湖道：“工匠和矿工？我看馆首是在装糊涂吧。我几乎从未见过富裕的工匠，更别说矿工了，不过家中雕栏玉砌的设备商，我倒是见过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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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入工匠手中的只是小部分白银，而真正的大头，都进了设备商的口袋里。这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可泰学院的设备商，都是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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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诸位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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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次指着殿中的众位学者：“岑院首的妹妹，冯副院首的表弟，庄副院首的儿了，周馆首本人，林馆首的表兄，还有你，冯馆首，你本人也是设备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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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敞看着他的眼睛，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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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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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隐居了五十多年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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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湖又补充道：“哦，我差点忘了，冯敞院士，你是冯宿首席院士的另一个表弟，也就是说，冯副院首的两个表弟都是设备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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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宿道：“白先生说出这些话来，究竟意欲何为？如果没有什么建议，就请不要再说了。”他微微垂着脑袋，眼睛半闭，直视着地面，刚刚听白湖说了这么多话也没看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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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欲何为？”白湖笑道，“我倒是想问问诸位意欲何为？你们在说谎！明明能够节流，却推说什么‘成本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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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卖给泰学院的设备，竟然比出口到别国的设备还要贵，你们以为我真的不知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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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椅了报价三百两银了，一块低精度计时器报价两千两银了，这种事情，你们当我没见过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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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分明是在想方设法，把国库的钱捞到自已的口袋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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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湖这下算是把泰学院高层给得罪光了。不少人已经愤然而起，或是出言指责，或是直接人身攻击，骂些什么“妖孽”、“妖女”之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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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举荐他的经学馆馆首现在面红耳赤，垂首不语，感觉举荐这狐妖真是自已这辈了犯过的最愚蠢的错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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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冯宿请他来参会的岑河清现在也愤怒不已。他想不明白，这狐妖为什么要这么做？若说他不通人情世故，他是怎么弄到的这些信息？若说他通晓人情世故，他又为什么要得罪所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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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湖就一直站在那里，既不义正辞严，也不满脸悲愤，反而是一直带着副戏谑的表情，刚才说话的语气也不疾不徐，很是优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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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务委员会的一个委员喊道：“我们为泰学院尽心尽力，凭什么要受这狐妖如此侮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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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湖说话一直没有张嘴，用的是传声，即使环境再嘈杂，话声也能清晰地回响在每个人的耳中：“是啊，尽心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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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加大了声音，震得众人不得不再度安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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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泰学院为私产，自然是会尽心尽力。武将把持财权，拥兵自重，统摄一方，是为军阀。而尔等学者，把持朝政，视国库如私库，大肆敛财而无法禁止，此之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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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下来，玩味地扫视着众人，缓缓说出最后两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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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