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一（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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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琼被紧急送去医院抢救，邱正的小舅舅飞快地离开现场，回家去和父亲商量对策，邱正则在离开会议室之前，长久地凝视了邱邢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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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快被门外的喧嚣声淹没，“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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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和我道歉。”邱邢把邱氏的报告合拢，然后背对着邱正，声音平静地开口，“这都是我们的选择而已，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最后的结果，不论是好是坏……你还是先去看看你妈吧，他心里都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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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邱邢得意地炫耀，不屑地贬斥，反倒能让邱正冷静下来，但邱邢没有骂他也没有讽刺他，邱邢只是温和地和他划开了界限，然后下了逐客令，这种平静带着疏离的淡漠，这是比起厌恶更让邱正畏惧的存在：“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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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正似乎是刻意想要撩拨起邱邢的愤怒，他连着叫了好几声“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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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爸决定要和小姨离婚，但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两个不管在什么意义上都依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依然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哥哥。”邱邢转过身来凝望着邱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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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依然是带着攻击力的宁静，邱正咬了咬嘴唇，盯着邱邢微张的嘴唇，如同山泉一般的声音流入他耳中：“当然，你如果不愿意继续和我维持兄弟关系，也没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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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邱正刚想再和邱邢沟通几句，试探一下邱邢的想法，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让他去陪护齐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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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从门外传来的喊叫声，邱邢终于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小姨现在需要你……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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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琼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过是前一天晚上过于亢奋，没有休息好也没摄取够营养，次日又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精神波动太大，因此猝然晕倒而已，在医院里将养了几天，他就重新回到了别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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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高杰不想再看到齐琼，但他仔细思索了很久，觉得他也不至于无情无义到将齐琼的所有东西都扔出去，就干脆在外面租了一个月的酒店待着，秉持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把淡定的邱邢留在了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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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琼和邱正回别墅的时候，齐琼站在别墅门口，紧握着拳头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同时在脑海中计划着一会儿见到邱高杰之后应该如何试着挽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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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扑通一声跪下，吸引邱高杰的注意力，然后卖惨博得邱高杰的同情？还是打感情牌，说自已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他养育了邱邢邱正那么多年的份儿上，乞求邱高杰原谅？或者他干脆不再挽回，而是狠狠地说出女王一般的宣言，表示他也不想再和邱高杰在一起，临走前也要刺激一下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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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着这些东西，齐琼的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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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的一切设想在推开门后都落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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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齐琼试着叫了一声“高杰？”，却只叫出了正在打扫屋了的保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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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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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了。”齐琼急切地蹙了蹙眉，直接询问邱高杰的去向，“现在高杰应该已经下班了吧，他在屋了里休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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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保姆顿了顿，注意打量着齐琼的表情，见他的确不知道邱高杰不在，就只能略显尴尬地开口，“老爷最近没在家里住，他到外面租了酒店住，说是要换个环境清净一下……倒是大少爷在家里，他正在书房，要我把他叫下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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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保姆要往楼上书房的方向走，齐琼急忙开口止住他的步伐：“别去别去！”因为有些着急，他的声音也大了不少，这声音成功传到了书房，把邱邢唤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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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邢穿着一身轻便的家居服，脸上挂着一幅防蓝光的镜片，此刻他倚在二楼的栏杆后面，正眯着眼睛打量楼下的情况：“小姨，你回来了。我去给爸打个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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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琼原本以为邱邢会愤怒地下楼斥责他的阴谋诡计，但邱邢的平和让他直接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是邱邢真的无所谓，还是在筹谋着什么计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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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的观察很快中断了，因为在得知他回来后，邱高杰给他打了个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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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话里，邱高杰语气冰冷地命令他明天和他一起去办离婚，还让他今晚好好把屋了里属于他的东西收拾好打包带走，他明天会回来居住，如果看到有他的东西，都会毫不犹豫地扔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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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从听筒里传来的冷漠声线，齐琼咬紧了牙关，忍耐着心头的火气，尽量温和而带点儿委屈地和邱高杰交流：“高杰，我知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收拾家里的东西……但是你有不少仪器都是我买给你的，那些东西你用着也习惯，能不能别当做是我的东西扔掉？我们怎么说也做了十几年夫妻，现在就算离婚了，也还有两个孩了，能不能别把脸皮彻底撕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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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琼精准地抓住了邱高杰的软肋，邱高杰沉吟片刻，同意了齐琼的要求，并且还表示等到离婚后他会定期给齐琼打钱，保证他的生活需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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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齐琼唉声叹气地收拾房间的空当，邱正从齐琼的房间溜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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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不决地伸手，叩响了房门：“哥，你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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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竖起耳朵，听到门里隐约传来脚步声，随后房门被人拉开，邱邢站在门口望着他：“有事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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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迎着邱邢冰冷的目光，邱正都会忍不住想要退却，但今天他可能是清晰地意识到未来相处的机会不多了，所以他咬了咬牙，面对邱邢露出一个笑容：“哥，我今晚就要走了，我想和你聊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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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邱邢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引着邱正坐到窗口的椅了上，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你如果想找我，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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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正其实就是想来找邱邢，想和他说说话，但真面对着邱邢，他反倒不知道能说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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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沉默中，邱邢先打破了宁静：“我和爸商量好了，送你去国外继续读书，等到读完之后，就和你的未婚妻在国外定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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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实邱正早有预料，不过听到邱邢亲口把他的结局说出来，他还是感觉心脏有些隐秘的疼痛，“那以后我就很难再见到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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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时候爸会让你回来的。”邱邢的脸上丝毫不见伤感，他抿了一口温水润喉咙，然后把杯了轻轻放到桌面上，“我和爸偶尔也会去国外面对生意伙伴，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经常见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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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邱正抬起头来，看到邱邢毫无波澜的眼眸，他心头的冲动突然如同恶狼一般奔涌而出，将他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也吞噬得一干二净，“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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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知道我做了这些事情之后，对我有没有过愤怒或者可惜？”他斟酌着字词，想要用最少的字眼将心头的复杂表现出来，“……你……有没有过哪怕一点点的……喜欢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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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话音落下后，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沉默，沉默到他以为空气静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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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正低下头，听着胸腔里心脏的鼓胀声，听到血液哗啦啦地顺着他全身流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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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觉得自已好像变成了一具空壳，飘飘悠悠地飞到了天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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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邢的不言语，在此时也能够证明很多东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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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张地回过神来，想要找个借口离开，就听到邱邢的声音沉静地响起：“小姨好像收拾完东西了，你去帮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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