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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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变得喧闹又浮躁。</p>

像是窗外的燥热日光都变作陪衬，人声嘈杂到能压到两侧音响如同静声。</p>

没等司仪上台，服务员就已经穿梭在桌前桌后，布置凉菜肉汤和蒸鱼，过长的灰黑指甲戳进汤里也浑然不觉。</p>

姜忘渐渐胃口丧失，像是感觉自己的元气都在被这里无声吸走。</p>

他歪倒在季临秋肩头，喃喃开口：“我刚睡了十个小时，怎么又困了呢。”</p>

季临秋看他一眼，居然没躲开，任由姜忘枕着自己的肩。</p>

“很正常。”</p>

“人在想逃离一个环境的时候，会不自觉变困。”</p>

打哈欠是减缓压力的常见方式。</p>

姜忘歪着头靠了好一会儿，又应付掉好几个过来攀谈的陌生人。</p>

季临秋笑得很客气：“他胃痛，先不聊了。”</p>

姜忘懒哼一声，姑且同意这个说辞。</p>

新郎和司仪出现在舞台上，松鼠桂鱼和金沙排骨也终于端上桌。</p>

音响被强行放大到百分之三百的效果，吵嚷着示意人们集中精神恭贺新人。</p>

老太太在忙着给小孩捞鱼头汤，大叔大爷靠着椅子看得乏味，还有几个纯粹来蹭饭的已经在四处张望果盘。</p>

“下面——请新娘出场！！”</p>

人们突然开始一块欢呼鼓掌，像是今日原本就是特意为她而来，有人鼓掌时嘴里还叼着半个卤鸡爪。</p>

姜忘胃口败了还困得慌，跟着鼓了会儿掌，坐直了想舀碗汤喝。</p>

季临秋不着痕迹地用筷子挡开他的勺。</p>

然后挑了个节骨眼悄声解释。</p>

“刚才有人朝着这盆打喷嚏了。”</p>

姜忘第一次被他贴耳说悄悄话，眼睛圆圆的听了两遍，神态很像长大后的彭星望。</p>

季临秋其实贴的不算近，所以气息会散在姜忘耳廓，像蒲公英吹散一样，有点痒。</p>

他其实不喜欢那盆汤，只是纯粹找些事情做。</p>

但还是摆出恋恋不舍的表情，好像这样才对得起季临秋的劝阻。</p>

新娘新郎都开始眼含热泪的感谢父母，感恩社会，大概是话筒拿得太近，爆破音很多，也听不太清楚。</p>

刚才还跟长颈鹿一样张望新娘子真实样貌的人们已经坐了回去，背对着舞台哄抢扇贝和香煎小鱼，新一盘锡纸小排也转眼清空。</p>

姜忘瞧见有几个老太太在悄悄拿塑料袋装菜，又把目光别开，当作没看到。</p>

他吃了一会儿，埋头玩老款式手机自带的贪吃蛇，摁着上下左右指挥小蛇去追苹果。</p>

“姜老板先前在哪个大学毕业呢？”席间老师好奇道。</p>

姜忘还在埋头玩手机，被季临秋用筷头轻轻点了下手背。</p>

他终于抬头，客气笑笑。</p>

“在北方，很远的学校。”</p>

终于等新郎新娘发表完结婚感言，在起哄声中连羞带怯地亲了个嘴，气氛才终于热烈起来。</p>

“再亲一个！”</p>

“亲一个嘛！！”</p>

似乎亲吻是什么很值得羞臊的事，被人们看到都像瞧见了底裙走光一样，很有看点。</p>

季临秋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p>

又一盘基围虾端了过来。</p>

“吃虾么？”</p>

“吃。”</p>

姜忘回了两个消息，跟小孩一样鼓起包子脸。</p>

“算了，”他对这顿饭兴趣缺缺：“还要剥壳，麻烦。”</p>

“难为你过来陪着我。”季临秋拆了消毒纸巾擦净指尖，夹了几只饱满鲜虾帮他剥。</p>

姜忘恹恹地撑着头在旁边看，像是被吵得累极，想了想又开口。</p>

“我十一可能带星星去趟慈州，你去么？”</p>

季临秋摇摇头。</p>

“要培训。”</p>

“哎，”姜忘张口接住虾，还记得叼住虾肉，方便季临秋扯下虾尾上的薄壳。</p>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去省城里教书？”</p>

姜忘也没有去省城里读过书，只是凭着记忆有点印象。</p>

省城有校风蔚然的外国语学校，还有很多富家子弟在里面读国际生，不用费心高考，学好英语数学考考SAT就好。</p>

他心里有什么在隐约放下，突然愿意去更明亮的地方看看。</p>

“以前没想过，好像也可以。”季临秋又摸了一只虾，思索道：“以前好像只想和家里对着来，但现在天天看你往裕汉跑，又觉得羡慕。”</p>

“啊，”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刚才那只虾我是不是没蘸酱油？”</p>

姜忘咂巴了下嘴，表示并不在意。</p>

很新鲜，好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