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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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年夜饭只有三个人吃, 但杜文娟一下午煎炒烹炸忙活不断，端上桌时整整十大碗。</p>

“吃的就是十全十美圆圆满满，”她笑着接过彭星望手中红纸剪成的流苏, 小心翼翼插在煎鱼口中，郑重道：“这条鱼初一到初三咱们都不能动，留一个好兆头。”</p>

她做菜勤快, 一大一小几次想进去帮忙，都被推出来看电视。</p>

姜忘闻着味儿都饿了, 像是中午没吃过东西一样。</p>

真到了晚上八点,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看春节联欢晚会, 满桌美味佳肴让人食指大动。</p>

裕汉流行做蒸菜, 莲藕排骨茼蒿五花肉一块上锅蒸, 饺子是现包的荠菜馅儿，咬一口都充满春天的味道。</p>

姜忘过去年三十都是随意煮个速冻水饺完事，今天坐在他们身边看着满桌子的菜，动筷子前忽然道：“等等！”</p>

这要是二十年后，肯定得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p>

现在连人人网都还没流行起来, 微信更要等好多年，还是拍张照留个纪念吧。</p>

他跑回书房找出相机，先对焦好给满桌好菜拍一张，再坐回母子身边, 示意大家一起看着镜头：“来，自拍一个！”</p>

杜文娟笑眯眯比剪刀手，小孩儿跟着举起双手欢呼。</p>

窗外已有起起落落的烟火声，气氛很足。</p>

“2008年到啦，”杜文娟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恍神星望都要十岁了。”</p>

“还没到呢, ”小孩儿吃的脸上都是茼蒿糊糊：“我不长大啦，就这样挺好！”</p>

等大家吃得玩得差不多了，姜忘率先抢着洗碗，和小孩儿一起把桌子收拾干净了才抱起一大纸盒的烟花去阳台。</p>

他给季临秋发了条短信，叫他去院子里看烟花。</p>

短信发完，姜忘把烟花店招牌特卖的‘天地霹雳红蛇狂舞三千响’搬到空地最中央，示意杜文娟带着小孩儿往远处站。</p>

这盒礼花得有一米多宽，大到只能搁在车后座，后备箱都放不下。</p>

老板卖的时候一脸伯牙遇知音的惺惺相惜：“买它！！买它就对了！！保管牛逼！！”</p>

彭星望已经提前把耳朵捂紧了，有点紧张。</p>

姜忘也有十几年没点过爆竹，真在野战营打/炮都没这会儿慌，点出火花来掉头就跑。</p>

引线很长，彭星望捂耳朵半天没看见动静，松开手道：“这怎么不——”</p>

“砰！！”</p>

“砰砰砰！！！”</p>

“哗啦——砰！”</p>

小孩儿被炸得原地一蹦，姜忘伸手给他捂耳朵：“笨啊。”</p>

没想到这盒天地霹雳红蛇狂舞三千响名副其实，每一发飞天时都跟迫击//炮似得轰轰烈烈，像是要炸出一个三阳开泰炸一个桃花梅花漫天开，哨音和爆破音齐发还带三连响五连炸，直接惊动整个小区的人都开窗户探头看。</p>

“嚯，谁家买的炮仗这么冲？”</p>

“牛逼啊，这都响了两分钟了还没放完呢？”</p>

“好看好看，来来来咱跟这个烟花合个影，真特么喜庆！”</p>

姜忘也没料到本土烟花一分钱一分货，当时掏钱九百九十九时只当人家卖的是个溢出价，这会儿被烟花炸得胸腔都跟着砰砰跳，节奏感还挺强。</p>

没等烟花放完，季临秋电话打了过来。</p>

“姜忘，”他忍笑问他：“你还挺话痨啊，这大喇叭广播得有两分钟了吧？”</p>

“没完呢，多重复几遍，怕你记不住。”姜忘已经笑到脸疼：“我情深意切，它全知道了。”</p>

十二点还没到，外头就已经热闹到听不见电视声了。</p>

屋里人说话都得扬起嗓门，一句话能被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轰成几个尾音，听啥全靠猜。</p>

他们索性下楼闲逛，由姜忘带着小孩儿把一整卷大爆竹点完，相机交给他随便对着天空拍，一起慢慢往街道开阔处走。</p>

这个点大马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车，大部分都是大人带着孩子看烟花放炮仗，也有少数孤寡老人在找角落给故人烧纸。</p>

星望在前面走几步就仰头拍天上，姜忘和杜文娟则并肩在他身后慢慢走。</p>

天空已是浩渺又澄净的幕布，由地上的人们点缀上星火光花，任由璀璨色彩张扬迸发，映得世界都不住闪烁。</p>

杜文娟年夜饭时喝了两杯，散步时略有些薄醉，脸颊泛红。</p>

她走在姜忘身边，看着前方彭星望的背影，缓缓开口。</p>

“其实当初彭家辉第一次扇我耳光，是因为我误会他在外面有人，说了很难听的话。”</p>

“我爸妈一直疼爱我，从小到大都没舍得打一下，我第一次挨耳光时人都懵了，当时就想着要离婚。”</p>

姜忘慢慢往前走，大概猜到后面的事情。</p>

“准备提离婚的那天早上，我给我们两都下了一碗葱花面，心想这碗面吃完，咱两缘分也就散干净了。”</p>

杜文娟望着街头天上的银树金花，脚步停顿：“结果我刚吃了一口，恶心到当着他的面一顿呕，然后整个早上都只能喝点清水，闻到面就想吐。”</p>

“去医院一查，已经怀星星三个月了。”</p>

姜忘终于也停下来，看向她的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