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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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风洞内, 大概是为了防止被人偷听到谈话内容, 苏木特地设了一个隔音结界，看上去很是谨慎。</p>

洛清玄眼角余光偷瞥了地上的狐九一眼，十分恭敬地率先开口：“师尊呕心沥血闭关多年，不知炼制破阶丹一事可有好消息？”</p>

苏木闻言脸一沉，摇头蹙眉道：“为师前后精心试炼了四次，皆以失败告终。”</p>

“啊？”洛清玄故作震惊：“这是为何？”</p>

“炼丹所需药材以及方法全都是按照丹方残卷上记载的步骤去做, 可不知为何，每次一到凝型成丹的关键时刻就会炸炉, 一番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为师实在是想不出,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苏木说完，眼神不甘地叹了一口气。</p>

“这……许是丹炉灵火太旺？又或者是没碰上黄道吉日？”洛清玄眉头紧蹙, 实则纯属瞎扯。</p>

“你懂什么, 休要胡说八道！”苏木脸色阴郁, 若有所思地眯起眸子，顿了顿接着道：“不过, 为师前后已然损失了四条狐尾，如今仅剩一条，成丹的希望怕是更加渺茫了。”</p>

洛清玄假意宽慰道：“师尊何须苦恼, 说不定这回一次就成了！”</p>

苏木神色稍缓：“嗯，但愿如此。”</p>

“师尊闭关辛苦，正是需要休养调息的时候，若无旁的事, 弟子就先退下了。”洛清玄说着，就矮下身去，准备把狐九扛起来一起走。</p>

毕竟不是原装，就怕多说多错，所以，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p>

“慢着！”苏木捋着长须，眼神阴鸷：“清玄，午成那个逆徒仍然逃窜在外，以他的心计，极可能会大肆传扬为师收养灵狐为徒一事，若被狐族知晓，定然又是一场麻烦，为了以防万一，为今之计，只能毁尸灭迹了！”</p>

“师尊的意思是……”洛清玄心底顿时咯噔一下，垂眸看向昏迷不醒的狐九，隐隐生出不详的预感。</p>

苏木眸子微眯：“既然灭宗危机已除，为师便既往不咎，不过，狐九乃是六尾灵狐，想必在狐族地位不一般，留着他终有一天会引来祸患，为师今日除掉他，正好可以用他的狐尾继续闭关炼丹，这宗门上下仍旧交于你监管，只是莫要再令为师失望了。”</p>

听这话的意思，狐九今日怕是凶多吉少。</p>

洛清玄急忙劝道：“师尊，杀鸡取卵忒不划算，六尾灵狐十分难得，若就这样杀了，未免可惜！”</p>

“然鱼与熊掌难以兼得，当年为师本欲将他的六尾一同取走炼丹，你却说只要悉心豢养，便有断尾再生的可能，可时至今日，他依然还是一尾，时移世易，为师等不了那么久了。”苏木这是铁了心要取狐九性命。</p>

“师尊，既然如此难以抉择，不若交由上天定夺！”洛清玄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只为打消苏木恶毒的念头。</p>

“哦？”苏木眼皮掀了掀，沉吟道：“说来听听。”</p>

“纵然妖界狐族得知我丹符宗豢养灵狐又如何，无相山结界有多牢固自不必多说，只要咱们不出去，他们注定只能无功而返，何须担忧？另，弟子被困飞舟时，曾有幸听到琉玉与旁人谈论蛊毒与炼丹之术，兴许对炼制破阶丹有所帮助，七师弟秦羽勤勉能干，宗门之事可以暂时交由他负责，弟子愿随师尊一同闭关，如若丹成，便饶这小狐狸一条性命，继续豢养，若不成，便是天意，师尊意下如何？”洛清玄别无他法，只能使出缓兵之计，能拖一刻是一刻。</p>

“这……容为师再斟酌一二。”苏木显然已经有些许心动了。</p>

洛清玄趁热打铁：“师尊，月无漪前辈在离开前，出手修改了无相山的结界，口诀仅他一人知晓，弟子在飞舟上时曾听月前辈提起过，说是除掉琉玉后便会远遁海外潜心修炼，不到渡劫誓不出关，是以，咱们出不去，外人也休想再进来，眼下最重要的，是闭关炼丹，一旦破阶丹成，炼虚之境便指日可待！”</p>

“言之有理。”苏木神色稍缓，微微颔首：“既如此，待处置完外面那些蝼蚁，你便随为师一同闭关吧！”</p>

“额……”洛清玄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苏木口中的‘蝼蚁’指的是什么，思绪回转间竟露出轻蔑之色：“一群蝼蚁罢了，何须师尊劳心费神，弟子动动手指头便能将之灭个干净，只是蝼蚁也有蝼蚁的用处，杀了未免可惜，弟子的意思是……咱们宗门弟子不多，而后山灵花异草无数，正好缺人侍弄，适才师尊出手，他们想来早已经吓破了胆，为了求活势必尽心尽力，不若暂且将他们留下，一群没有灵力的肉、体凡胎，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来！”</p>

“也罢”苏木略显疲惫地摆摆手：“那就姑且这样，为师累了，想歇一歇，你先出去忙吧。”</p>

“是，弟子告退！”洛清玄恭敬行了一礼，随即手脚麻利地将狐九打横抱起，二话不说大步走了出去。</p>

洞外众人或跪或站，瞧见这一幕愣了愣，纷纷露出异样的眼神：男子抱男子，确实不常见。</p>

都什么时候了，保命要紧，洛清玄哪里有空拘泥计较这些。</p>

于是，他冷着脸清了清嗓子，当着众人的面朗声道：“师尊有令，凡人擅闯无相山本该死路一条，但一来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二来尔等身不由己，并非有意而为之，因此，师尊网开一面，特许尔等留居后山，为宗门培育灵花异草，若再有蛊惑人心寻衅滋事者，地上那两具尸体，便是尔等的下场，可都听清楚了？”</p>

那群瑟瑟发抖的凡人不停地伏地磕头，齐声回答：“清、清楚了……”</p>

众人面面相觑，率先开口的是单元：“弟子不敢，弟子谨遵师尊之令，时刻不忘大师兄的教诲！”</p>

其余人见状急忙行礼，纷纷效仿套用单元的说辞。</p>

于他们而言，只有安守本分，不行差踏错，才能活的长久。</p>

旁的，他们不奢望，更不敢肖想。</p>

“如此甚好，都各自去忙吧！”洛清玄心知肚明，并没有点破，面无表情地对一旁的小荷道：“至于你……且随为师一道送你小师叔回去，待一切安置妥当，为师再指点你修行之法。”</p>

“是，师父！”小荷乖巧地行了一礼。</p>

“嗯，走吧！”洛清玄微微颔首，抱着狐九走在前面，小荷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p>

秦羽见他们走远，便着手安排起来，单元等人也陆续离开，眠风洞外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