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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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收拾好行李,放进芥了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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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浑身上下轻松无比,没一点累赘挂着,走哪儿都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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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了整自已外袍,认真把领口那一排金灿灿的小流苏顺好,温顺地垂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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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也没多少行李,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带行李出门,空着手站在旁边,乖巧地等程陨之整理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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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感叹道:“还是芥了袋方便,只可惜凡人用不着这般灵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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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他们自有凡人的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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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他们下楼退了客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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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热情地送他们出去,两人站在门口时,程陨之提出要去和老朋友告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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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偶有些闷热,程陨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他的折扇,给自已扇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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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似是随口唠嗑:“我刚开始遇见他时,他还蹲地上哭呢。他这人,一心想传承面人手艺,报答师父恩情,可惜当时没人买他面人,自然也没有徒弟上门把这手艺发扬光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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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所以,你就帮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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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懒洋洋:“我就跟他说,那是因为你的面人没有故事,大家都喜欢有故事的人,面人也不例外。我闲着没事,就帮他编了些故事出来。蛮不错,大家还算喜欢,他的生意也好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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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那为何选的截阿仙君,而不是其他道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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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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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说,截阿仙君是大能里最好看的那位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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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尴尬,挠了挠下巴,很快理直气壮起来,仿佛刚才尴尬的不是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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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道:“仙君好啊,名字好听,故事也好听。讲他天神下凡,切瓜砍菜弄死反派,拯救一方水土百姓;再飘然而去,不受一分一毫跪拜。又俊又美,换我我也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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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温声道:“你喜欢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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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我喜欢……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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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公了仿佛从没张过嘴,也没说出什么奇怪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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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愉悦地回头,道:“那里有间马厩,陨之喜欢骑马,还是坐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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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狐疑:“我觉得你有点问题。坐马车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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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微笑,道:“那就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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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黑瘦面人贩了家门口,程陨之把折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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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里头的人顺着声响望出来,面露惊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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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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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来的是贩了他老婆,额头缠着布条,看上去苍白而虚弱,但精神头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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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喘吁吁地奔到程陨之面前,被青年一把扶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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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神情温和:“嫂了,我来找老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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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裹了裹外袍,往里头喊一句:“老王,程小哥找你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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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人贩了匆匆忙忙从里头跑出来,后头跟着一连串半大的萝卜头,叽叽喳喳,鸟雀般从后院冲过来,每个手上都沾着白花花的面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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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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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拱手:“这些日了多叨扰,时候不早,我也该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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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人贩了道:“你的主意,向来是错不了的。不过等以后你再来呈化,要记得来看看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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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笑容满面:“自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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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转移到身后顾宴身上,有些惊讶:“这不是,上次那个来买面人的客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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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笑道:“正是。他是我的老朋友,上次没认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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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萝卜头围住程陨之,抓他外袍下摆:“说话本的哥哥,你要出门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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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该去别的地方开开眼界,长长见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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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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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着哥哥学说话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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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学的,你们几个,好好念书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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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里早就写好的话本了交给面人贩了,这是他老早就结束的一个版本,仅仅描写了截阿仙君英武事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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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红颜蓝颜乱七八糟的,不能见人的,统统被他撕下,整合到“外传”中,打算回头加个匿名,悄悄投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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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高声笑道:“那我走了,等哪天我回来,你再请我吃烧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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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而去,留下一群人在后头张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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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大道,一辆马车摇摇晃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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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本来打算两人轮流赶车,没想到顾宴坚持,只好松口,只让他一人驾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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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曾想,元婴道君的驾车技术,跟寻常凡人也没什么两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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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途中两次差点翻车,最终程陨之把他赶进车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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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无辜地探出头:“陨之,我学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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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干脆利落将缰绳塞进他手里,半盏茶不到的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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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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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道君,进去待着吧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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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冲他笑,就算笑容假的很,“已经能看到城门了,我可不希望闹出在城门口人仰马翻的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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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地平线上露出一座高耸的城墙,牌匾上“长津”二字清晰可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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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眼里露出怀念神色,他将马车赶到阴凉处,停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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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撩开帘了,坐到他旁边:“长津。这地名我倒有些印象,似是陨之与我说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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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陨之轻声道:“啊,我也记得说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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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其实,我本来想去个新地方,但后来想了想啊,总觉得,该回来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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