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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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谪也就吓吓他，见他竟然真的乖了，突然偏头笑了一声。</p>

因为无人在，他的笑没有飞快收敛，眼尾漾着笑意，顺带着连脸上的胎记也顺眼了些。</p>

牧谪心情不错，将问离索要的稻谷用药杵一点点碾碎，又准备了些水放到沈顾容旁边。</p>

沈顾容方才闹了一通，原本辟谷的身体竟然有些饿了，他嫌弃地看着那碎成渣的稻谷，蹦到盛水的瓷杯旁啄了几口。</p>

牧谪：“不吃这个吗？这是灵稻。”</p>

沈顾容：“啾。”</p>

他又不是真鸟，就算饿死也不吃这种谷子。</p>

沈顾容身心俱疲，啄了几口水就蹦回了小盒子里，伸着爪子给自己盖好小被子，打算继续装死。</p>

太丢人了。</p>

沈顾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p>

以至于他连怎么回泛绛居正院的念头都没动，浑身疲惫只想睡觉。</p>

一晚上，沈顾容做了好几个噩梦，爪子一直在乱蹬乱踹。</p>

翌日晨钟响起，牧谪早早起床，洗漱完后往书案上一瞧，却没发现红团子的身影。</p>

牧谪忙满屋子找。</p>

窗户和门都关着，沈顾容没可能飞出去。</p>

找了半天，牧谪才在高高的书架顶上找到了睡得爪子朝天的沈顾容。</p>

牧谪沉默了一下，踩着凳子把他捧了下来。</p>

沈顾容翅膀受伤不能动，也不知道是怎么爬到书架上面去的。</p>

晨钟的声音，加上被牧谪吵醒，睡懵了的沈顾容又开始自己闹觉。</p>

「顾容起床吧。」</p>

「不起，不想起。」</p>

牧谪听到掌心的小鸟一串软声啼叫，一低头就发现他正张着尖喙打哈欠，粉色的舌尖都露出来了。</p>

将昨日的谷子放到盒子旁，牧谪摸摸他的头：“我去上早课了，饿了别忘记吃点东西。”</p>

沈顾容本来在打哈欠，迷迷瞪瞪听到这个立刻清醒了，忙蹦出来叼住了牧谪的袖子，急切叫了两声。</p>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日的早课正是奚孤行的静心课。</p>

救命啊掌教师兄！</p>

牧谪并不懂他心中的小盘算，看到他拦自己还以为是舍不得自己，一向冷冰冰的脸上有些温和。</p>

“你想跟着我？”</p>

沈顾容拼命点头。</p>

牧谪稚嫩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罕见的笑容，他捧着沈顾容，说：“好。”</p>

说着，他将沈顾容塞到了自己的前襟里，只留一个小脑袋在外面透气。</p>

沈顾容仰着头看他，觉得自己这个徒儿性子倒是温和，对一只灵兽都这般有耐心。</p>

牧谪拿好书，把门关上去叫虞星河起床前去上早课。</p>

雨已经停了，一碧如洗的天空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过去，牧谪仰头看了一眼。</p>

牧谪还没入离人峰时，住在偏僻村落里塌了半边的土房里，每逢下雨时他总会比墙先湿透。</p>

自他有记忆起便是人人喊打寄人篱下，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就拼尽了全力。</p>

在那几乎麻木的时日里，有只小麻雀在雨中慌乱地撞到了他身上，躲在他膝盖下瑟瑟发抖地寻求庇护。</p>

小小的牧谪从未得到过这样被需要着的温情，愣了半天，才轻轻地张开手挡在麻雀身上，为它挡去所有风雨。</p>

牧谪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衣襟边上打瞌睡的小肥鸟，突然笑了笑。</p>

虞星河起得晚了，被牧谪叫醒啊啊啊一串尖叫着穿衣服洗漱，牧谪懒得等他，和他说了声便先走了。</p>

去长赢山的路上，沈顾容本来舒舒服服窝在牧谪衣襟里小憩，但是脑子里不知道哪来的本能，他窝了没一会突然勾着爪子扒着牧谪的衣服往他肩上爬。</p>

牧谪：“……”</p>

牧谪奇怪地看着他，也没制止，还怕他爪子抓不稳会摔下来，双手在下面接着。</p>

沈顾容迷迷瞪瞪地爬到了牧谪肩上，找了个位置继续窝好后他才反应过来，疑惑地“啾”了一声。</p>

牧谪昨日也看了不少灵兽志异，知道大部分鸟类灵兽会本能攀高，喜欢往高处走才有安全感，心想这只小鸟八成也是如此，要不然早上起来也不会在书架上寻到他了。</p>

走过索桥，沈顾容已经抓着牧谪的头发爬到了他的头顶，最后还用两只爪子抓紧牧谪的丸子头，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p>

牧谪被抓乱头发也不生气，任由他在自己脑袋上闹腾。</p>

沈顾容觉得自家小徒儿脾气真好，奖励似的低头啄了啄他的额头。</p>

等到牧谪过了索桥，沈顾容已经把整个身子钻到了牧谪披散的头发里，只隐约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捉迷藏似的。</p>

牧谪还没走到知白堂，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叫他。</p>

“牧谪。”</p>

牧谪抬头看去，离索一身常服，正摇着扇子冲他笑。</p>

牧谪忙跑过去：“离索师兄。”</p>

离索熟练地摸他的头：“星河怎么没有一起来？今日师兄带你们下山……”</p>

他还没说完，掌心突然有种诡异的触感，吓得离索立刻把手缩了回去。</p>

沈顾容从牧谪墨发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疑惑地“啾”了一声。</p>

离索松了一口气：“这是？”</p>

牧谪摸索着把沈顾容捧下来拿给离索看：“我正想问问师兄这是什么灵兽？我前日查了灵兽志异，没找到和它一样的。”</p>

离索打量着那鲜艳的红团子，迟疑道：“看着像是火灵兽，但火灵兽一般体型较大，且……没那么肥。”</p>

沈顾容：“……”</p>

你才肥！</p>

沈顾容怒目瞪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