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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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 唐樱睁着眼，呆滞地望着春屋的天花板。</p>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爬起来, 将落在床上的空成画像和蒋岑刀谱拿起来, 放到书桌上, 然后重新躺回床上。</p>

万籁俱寂, 云山学生还在酣睡，唐樱幽幽道：“我睡不着了。”</p>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和几位幼态天魔告了别。流程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大家聊聊天, 每个人赠予唐樱一样东西, 这东西象征着唐樱能够获得的技能。然后他们离去、消失。</p>

但唐樱的心情就是与之前不同。她朝天道漫无目的地抱怨了两句，天道竟然颇有耐心、不着痕迹地安慰了她。</p>

不知道过了多久, 唐樱还是睡着了。</p>

这次她总算真正睡了个好觉，再醒来，天边挂着一抹斜阳，唐樱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有点分不清是早晨还是傍晚。</p>

直到乐九萤敲响她的房门, 她才醒过神, 草草穿好衣服，跑出去。</p>

乐九萤靠着门框晃啊晃：“听说成绩出来啦，一起去看？”</p>

“好啊，”唐樱顺便问，“现在是什么时辰啊？”</p>

乐九萤说：“酉时了。”</p>

是傍晚。</p>

学榜广场全是人，大家张望自己的排名，唐樱心中还很忐忑，牙一咬去看, 一时间却没找到自己在哪。</p>

最后她醒悟了，不看人名那一列，改看菱数那一列，数字最长的就是她，一眼就看到了。</p>

十七名！</p>

唐樱一边震惊，一边高兴不已。</p>

她继续往前找燕无咎，前面却没有他，唐樱一直往下看，才在八十多名看到了他。</p>

她和他不在一个斋室考试，考试前他刚刚苏醒，恐怕还很虚弱，而这影响了他的成绩。</p>

唐樱想到这点，有点焦急，不知道燕无咎现在怎么样了。在人群中找了找，没看到他。</p>

唐樱挤出去，原地茫然地站了片刻，福至心灵，往药室去。</p>

燕无咎果然在药室，吟屏给他煮了碗苦味浓郁的药汤，他正在一口一口慢慢地喝。</p>

除了吟屏，蛮霓竟然也在。</p>

她拄着刀，在云山药田百无聊赖地和吟屏说：“惠虚闭关了，乌恪也闭关了，空成不知哪去了，我一个人在朔州好生无聊。”</p>

吟屏笑道：“你不是办了所学院么？那么多学生，没一个有趣的？”</p>

“没有，”蛮霓叹气，“太难了，也不知是我挑的这些人资质不行还是我不会教，他们怎么都学不会，搞得我都怀疑我这渡劫期是怎么修来的。说到渡劫期，我最近又遇到烂桃花了，死缠烂打，叫人心烦。”</p>

燕无咎见到唐樱来，愣了一下。</p>

唐樱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先出去，和蛮霓打了个招呼。</p>

蛮霓笑眯眯的：“听说你考核成绩不错？”</p>

唐樱听她提这个，也开心起来：“是不错！”</p>

蛮霓说：“我就说嘛，能对付天魔的姑娘，云山这小小的考核还不是手到擒来。”</p>

唐樱不好意思地笑笑，从乾坤袋中拿出蒋岑的那本刀谱，说：“蛮霓姐，你之前说过，你的那本虹贯刀法，是从当年蒋岑遗留的刀法残篇整合而成的……”</p>

蛮霓惊道：“我说过吗？”</p>

唐樱也愣了：“……我记得是说过的。”</p>

蛮霓：“是吗。”</p>

唐樱说：“嗯……难道不是蒋岑的刀法吗？”</p>

“是倒是是……”</p>

唐樱笑道：“是就好，我这里得了蒋岑刀法的全篇，想来想去，觉得交到你手上，或许能最大的物尽其用。”</p>

蛮霓顿时站直了，收起刀，郑重地从唐樱手上接过刀法，说：“这是我的荣幸，多谢。”</p>

唐樱又拿出那副华韵画给空成的画像，画像被她卷好、用绸缎系好了。她递给蛮霓：“蛮霓姐若是有机会见到空成上君，将此物交给他吧。”</p>

蛮霓挑眉：“这是什么？”</p>

唐樱含糊道：“一友人相赠之画。”</p>

蛮霓点点头，收起来：“等遇到，我会交给他的。”</p>

唐樱松了口气。</p>

蛮霓忽然目光一抬，朝唐樱笑得促狭：“燕无咎出来了。”</p>

唐樱回过头，看到燕无咎站在药室门口，夕阳暗淡薄光打在他脸颊上，把他的气色照映出几分不错来。</p>

听到蛮霓提他，燕无咎便朝蛮霓颔首一下，而后慢慢走向唐樱。</p>

到了她面前，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认认真真地把她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p>

“……你这是，干什么。”</p>

燕无咎唇角弯弯，笑道：“只是想要确定一下，你是真真切切活着的。一直到方才，我都还以为之前种种，是我在做梦。”</p>

唐樱哼道：“你不是说你能分辨出什么是梦什么不是吗？”</p>

燕无咎正色说：“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与你有关的，我就分不清楚。”</p>

唐樱：“……”</p>

她疑心燕无咎是在讲什么寓意颇深的情话，心生羞赧，回头想看蛮霓和吟屏反应，却发现两人早就往云山药田深处去了，显然是无意打扰他二人单独相处。</p>

唐樱的耳朵更红了。</p>

燕无咎伸出手，他的手掌很大，停在唐樱胸口的位置，没有触碰到她，眉眼间有几分疑惑：“可是，我也是真的看到了，你受了那样重的伤，怎么也不可能，哪怕是上君遇到那样的伤情都要走两回鬼门关才能保住性命，你……”</p>

唐樱屏住呼吸，脑中正在思考是不是要适当地对燕无咎透露点她真正的身世来历，就听燕无咎说：“你果然是天上来的吧。”</p>

唐樱：……？？</p>

谣言害人啊！这都过了多久了，她那么垃圾的成绩，那么辛苦地学习才能进步，还没让燕无咎认识到她真的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吗！</p>

“不是！”唐樱斩钉截铁地反驳。</p>

燕无咎温柔地笑笑：“不论怎样，你还活着，就足够了。”</p>

“我真的不是！”唐樱说，“我就是个普通人！还是个不够聪明的普通人，剑也御不好符也画不好……”</p>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自己的缺点，燕无咎忽然倾身，抱了她一下。</p>

唐樱的声音戛然而止。</p>

他们安静地抱了好一会儿。</p>

感受着彼此鲜活的、扑通扑通跳的心脏。</p>

燕无咎身上还残余着苦药的香气，唐樱竟不觉得讨厌，深深嗅了一口。</p>

“哎呀。”</p>

乐九萤轻呼一声，一个跟头从树上跌下来，很快噤声，假装自己不存在。她慢慢爬起来，瞥了不动如山的兰摇风一眼，慢吞吞张开手臂，压低声音说：“给你个机会。”</p>

兰摇风：？</p>

乐九萤：瞪。</p>

兰摇风：……</p>

两人躲在药室旁边的树林中，也抱了一下。</p>

乐九萤懒洋洋地、满足地倚着兰摇风肩头说：“好可惜哦，这样的情形也不好去打扰唐唐，看来今天芳馔堂的烤乳鸽只有我们两个人吃啦。”</p>

“嗯，”兰摇风低低笑道，“也好，叫他们别打扰我们。”</p>

……</p>

秋三十五日，第二场大考。</p>

主要内容体术相关。考试内容分别是术法演练，体术演练，学生间彼此切磋擂台对打，和考官对打，禁灵力单比体法，禁止使用体法招式单纯比拼灵气，等等。若说第一场大考耗费是脑力，这一场显然消耗的就是体力。</p>

秋三十七日，出成绩。第一名，乐九萤，第二名，宫展眉，第三名，林景右……第六名，燕无咎，……第十四名，唐樱。</p>

秋四十五日，第三场大考。</p>

本次大考主要内容是炼丹和乐法，前两天还是正常的考核形式，乐课与药课的考核是分开的。乐课简单，药课困难，但在药课上饱受苗如折磨的飞泉斋学生此时苦中作乐地体会出几分游刃有余来，都在心中暗暗感谢苗如先生。</p>

到了最后一天，考试形式则诡异起来。每个人要在炼丹前对采摘的灵药奏乐一曲，之后炼药，看那药是否能成功炼出。</p>

一开始的考生：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这考核还不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p>

后来的考生：……</p>

看着在自己呕哑嘲哳难为听的乐曲下逐渐枯萎的灵药，齐齐陷入沉默。</p>

唐樱：……</p>

这，真不愧叫灵药啊。过于灵敏了吧！</p>

秋四十七日，出成绩。第一名，宫展眉，第二名应观潮……第十八名，唐樱。</p>

秋五十五日，第四场大考。</p>

这次是重头戏剑法和阵法！这五天是噩梦般的五天，如果说体术考核那次，学生们只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堪，耗费的是体力；而文史数那天大家疲惫不堪两眼发晕，耗费的是脑力，那剑法和阵法放在一起考，那就是既费脑力又费体力。除了御剑飞行、巽罗剑法、迷阵、幻阵等等，还有各种剑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