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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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尸在陈仰眼前消失了, 时间点在动。</p>

陈仰的右眼皮跳个不停，他总有种提着斧头的物业会突然出现的感觉。</p>

“要不我们先离开这再说吧。”凤梨也有那种被杀人狂盯上的悚然感，血淋淋的斧头比电影里的电锯要恐怖百倍。一个是真的, 一个是道具，没法比。</p>

那斧头还是磨过的。凤梨看阿缘后背的狰狞伤口，又去看林书蔚快要断掉的胳膊，斧头要是砍到脖子上，搞不好能直接把头砍下来。</p>

屋子里阴森森的, 陈仰刚要去拉朝简离开502, 他伸过去的手忽然顿在半空，指尖蜷了蜷。</p>

有铃铛声……</p>

陈仰往房间方向看, 那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鬼小孩在给他们提示。</p>

这让陈仰想到火车站的小男孩, 似乎他的小孩缘还不错。</p>

颈椎仿佛被扎了密密麻麻一排细针的刺疼窜遍全身，陈仰白着脸“嘶”了声, 那点沾沾自喜的感慨顿时烟消云散。小孩子心性多变, 哄好了才能帮你，哄不好会玩死你。</p>

陈仰不禁庆幸地想，幸好他有个妹妹要养，导致他既有一手折纸技术，又会很多童谣。这才让他在任务世界碰到鬼小孩的时候能应付一番。</p>

“叮铃……”</p>

铃铛声像是从房里抛出来的绳子, 在空中乱舞着催促任务者们, 快点啊, 快点抓住！</p>

小襄第一个进房间，她脚上穿着阿缘的运动鞋，沾了不少血，有阿缘的，也有林书蔚的, 脚印带着点血迹。</p>

房里没有鬼小孩的身影。小襄拧了拧精心修过的眉毛，开始搜索起来。</p>

陈仰站在房门口点烟，房里有线索，这是一定的，只不过……他的视线四处扫动，在哪呢？</p>

一线烟雾从陈仰眼前飘开，他抬脚走进房间，手在朝简背上轻拍了一下：“你找个地方坐着。”</p>

朝简倚在门边咬奶片，眼半搭着。</p>

凤梨经过时闻到了很浓的奶香，他试图降低存在感静悄悄溜过，头顶响起“嘎嘣嘎嘣”的声响，听得他头盖骨发凉。</p>

“简哥，你的右手还好吗？”凤梨拘谨地抿嘴，脸颊上露出讨好的小酒窝。</p>

没进任务世界的时候凤梨只知道这人有心理疾病，倒也没怎么怕，跟对方过日子的是陈仰又不是他。进来这里以后亲眼目睹了一场血腥暴力事件，他真的发怵。</p>

凤梨没等到朝简的回应就被老大踹了一脚，伴随一声吼叫：“你他妈在这干嘛？”</p>

“我进去找线索。”凤梨冲老大挤眉弄眼，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说出的话能把人腻歪死，“误会，都是误会，我绝不会背叛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是你的狗腿子……”</p>

“免了吧，狗腿子多的是，不差你一条，你别说些老掉牙的台词恶心你哥就行。”向东嫌弃地摆摆手，凤梨脚底抹油地滑进了房间。</p>

向东斜着眼角瞥朝简，冷哼了一声就……很狼狈地顺着墙壁瘫坐到了地上。</p>

朝简没趁机嘲讽向东，对他来说，他的偏执，控制，独占，狂躁不安多疑焦虑全是陈仰的，包括孩子气和幼稚。</p>

——他的七情六欲是为了陈仰而存在。</p>

换句话说，陈仰是他的七情六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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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襄径自搜一块区域，凤梨跟着陈仰。这是凤梨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到处都粉粉嫩嫩的，他都怕自己动作大点把哪儿弄坏掉。</p>

凤梨见陈仰在翻书架，那地方他看一眼就打瞌睡，他脚步一转去了旁边的衣柜。</p>

那是老式的木制大衣柜，凤梨随意拉开，冷不防地对上一双眼睛，他吓得全身毛孔张开，尖叫卡在了他的嗓子眼。</p>

是镜子！</p>

卧槽！差点吓死了！凤梨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衣柜里面按了个全身镜，将他整个人都照了进去，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看自己这么恐怖。</p>

凤梨正要把柜子关上，发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轻轻的扫了过去，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摸到了一只冰冷僵硬的脚，小小的，还没他手掌大。</p>

那一瞬间凤梨忘了呼吸，他呆呆仰起头，看见一个身穿桃红色汉服的小孩坐在柜子上面晃动小脚，她垂着头看他，破烂的脸上没有表情。</p>

“啊！”凤梨短促地叫了声就疯狂大喊，“啊啊啊！！！”</p>

陈仰快速跑来：“怎么了？”</p>

凤梨哆哆嗦嗦指着柜子：“鬼鬼鬼……鬼孩子……那个鬼孩子坐在上面……”</p>

陈仰看了看，那上面什么都没有。</p>

“线索在柜子里？” 小襄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p>

凤梨狠抽一口凉气，仰哥不愧是仰哥，怕鬼还敢这么干，他往门口瞟，发现仰哥未来男朋友气定神闲地吃着奶片，丝毫不慌，老大也是，头都没往房里歪一下。</p>

全程只有我慌，凤梨把半张的嘴闭上，正常，我是小弟，风格不同。</p>

“里面没发现，”陈仰把身子退出来，呼吸里混着女孩子衣服里的香味，他揉揉鼻子左右打量柜子，找了个椅子搬过来踩上去。</p>

“仰哥，你慢点啊。”凤梨扶着椅子。</p>

那缝隙太小了，几乎是一片黑，陈仰的鼻息里飘过什么，他没能及时捕捉到。</p>

陈仰夹开烟蹲下来趴在地上，歪着头向柜子底下望去，他把手伸进柜子底下，使劲往里够，脸都贴上去了，之后他又将手拿出来捻了捻，若有所思。</p>

凤梨轻手轻脚凑近，怕打扰到他仰哥的思绪。</p>

“凤梨酥，你平时会打扫柜子下面吗？”陈仰蹲在地上一口一口抽烟，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p>

“完全不会。”凤梨说，“底下空隙大的话，我会在扫地的时候把扫帚往里面戳两下，像这样……”他指指面前的衣柜，“底下空隙这么小，手塞进去都要挤半天，扫帚就更不用说了，我才懒得管。”</p>

陈仰一言不发地吞云吐雾，神情被烟雾笼罩得模糊不清，他忽然悠悠道：“那时间一长会积很多灰。”</p>

“反正看不到。”凤梨撇嘴。</p>

陈仰点了点头，通常情况下是这样，换成他也不会费那个心思清理衣柜下面那片面积，就当它不存在。</p>

可是……</p>

这衣柜下面没什么灰，陈仰搓搓手指。</p>

小襄的视线落在他干净的手指上面，再结合他说过的几句话，眼睛眯了眯：“也就是说，柜子以前不是放在这的，前不久才换过地方。”</p>

凤梨看看陈仰，没得到答案，他又去看小襄，两眼懵逼：“为什么要换地方？这柜子我都搬不动，女孩子更不可能。”</p>

“柜子后面有要遮挡的东西。”小襄说。</p>

凤梨的脑力在队友们的引导下提了上去，是凶手！凶手搬的！凶手在销毁凶案现场？！</p>

陈仰的后颈覆了一层薄汗，刚才他没有在柜子跟墙之间的小缝隙里闻到灰尘味，当时从他鼻息里一晃而过的是石灰的气味。</p>

那气味并不陈旧，反而有点新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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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抽完烟掐掉烟头，他跟凤梨搬开柜子，露出后面的墙面。</p>

“这，还有这，”凤梨挨个指，“这几个地方都有最近修补的痕迹。”他扣下修补的石灰，发现石灰底下有几处大的凹陷。</p>

“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小襄的眼里浮出睿智跟沉着，平淡普通的五官发着光，“而且这么大的凹陷，不像是普通的锤子之类留下，更像是工地上用的那种大的砸墙用的铁锤。”</p>

陈仰走到房门口，闻着朝简气息里的奶香回到房间，来回走了两遍。</p>

“你遛弯呢？”向东吼一嗓子。</p>

“遛屁。”陈仰啃着手指关节自言自语，“户主给凶手开门，发现ta拎着铁锤，她慌忙从客厅往房间跑，想要关房门却没关上，凶手抡着铁锤进来欲行不轨，墙上的痕迹是她躲避时留下的……”</p>

凤梨想象女孩子被凶犯拿大铁锤砸的情形，他见惯了鲜血跟打杀都有点不舒服：“遇到那种情况应该往楼下跑啊。”</p>

小襄淡声道：“大多数人都会往家里跑，试图把门反锁。”</p>

“锁了也会被锤开啊，最好还是在楼道里求助邻居。”凤梨严肃地说道。</p>

小襄慢悠悠道：“那个中年快递员被物业拿着菜刀追杀的时候，他边跑边喊，有人开门救他吗？”</p>

凤梨哑然。</p>

“不过是住在一栋楼里的陌生人而已，非亲非故的，普遍都是事不关己，怕被报复。”小襄理了理肩头卷发，“我记得有个新闻，杀人犯就在小区楼下行凶，有业主目睹了那一幕都不敢报警。”她平铺直叙，没投入什么情感，讲故事一般，“这跟中年快递员的遭遇多像，501看见了也当作没看见。”</p>

小襄又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说不定不止501，当时还有其他住户听见了呢。”</p>

几番话的重点是，看到了吗，这是一个绝望而现实的世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p>

凤梨被一大股阴暗的负能量压倒了。</p>

“所以说社会新闻要少看。”门口传来虚弱的声音，阿缘醒了，她被林书蔚用没受伤的手扶着，脸色苍白如纸，眼睛明亮似火，“我们还是要相信世上有好人，好人有好报。”</p>

陈仰吐出一口浊气，他对阿缘的第一印象很好不是没道理，没有人不喜欢正直善良，阳光璀璨。</p>

朝简看过来，陈仰跟他对视，对他笑了笑。笑得有些温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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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客厅整理头绪。</p>

任务进行到这了，不会再有新人物加入，说明凶手就在这栋楼里，是收到过快递的其中一户。</p>

那个人知道502的住户是个女孩子，单身女性，并且经常收快递，对快递员没有戒心，于是对方就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假装快递员……</p>

凶手既然在出现过的人里面，那么就要用到排除法了，这个方法在某些时候很好用，譬如这样的情况。</p>

“是不是402？”林书蔚嘴里发出女声，“据我分析，物业追着快递员去了402，提示啊。”</p>

凤梨激动拍大腿：“就是402！”</p>

“402是装修的，有铁锤也有水泥跟石灰，修修补补很容易。”他蹦起来，满面红光，“而且402跟502就隔着一层，很近，402的工人只要稍微观察观察就能了解楼上住户的简单信息。”</p>

凤梨想到了什么，自我怀疑：“可是小襄送快递的时候，那三个工人还帮她躲避物业鬼来着，好人不是吗？”</p>

“好人不是什么时候都是好人，坏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坏人。”小襄回答凤梨，“人性是多面的。”</p>

凤梨感觉小襄好负能量，虽然这也可以说是另一种对人生的理解和活法，所谓的通透？他看向陈仰：“仰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p>

陈仰往门口走，他走了几步回头，朝简没像以前一样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只是在他看过来时抬了一下眼帘。</p>

不习惯带来的情绪不淡也不浓，仿佛一片落叶被风吹着停在了陈仰的心口，微凉，他定定神就开门出去，反手带上门。</p>

陈仰站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他将任务相关暂时丢一边，转了转心念扮演一个假装快递员的不法分子，亢奋又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放在背后的手握在一起，像是拿着铁锤，另一只手“扣扣”敲门：“你好，送快递的。”</p>

这句话犹如一把时间的钥匙，屋里的时空动了。</p>

502的住户小姑娘在拆快递，肩膀跟耳朵上夹着手机：“亲爱的程女士，有何贵干啊？我在拆快递，是啦是啦，又到了把衣柜里那些换新的季节，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的就是买买买，内衣？还没到呢，显示在派送中，估计也快了……我连男票都没，你送我情|趣|内|衣当镇宅之宝啊？”</p>

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小姑娘翻着白眼哼哼：“我就知道！果然是买两件有优惠！”她正在跟她的好友打电话。</p>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一声：“送快递的。”</p>

“哎呀呀，有快递，肯定是你给我买的内衣到了，我等会再跟你说哈！”小姑娘挂掉电话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个陌生面孔。</p>

她反应过来想关门却被一把推开，那人拎着铁锤进去。楼梯口响起了受惊的铃铛声。</p>

画面消失，陈仰还站在门口，他想起了小孩破破烂烂的脸，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觉得是被什么东西砸烂的。</p>

现在他知道了，是被铁锤砸的。</p>

陈仰敲门，给他开门的是朝简，两人四目相视，一个走进来，另一个侧身，他们并肩站在了一起。</p>

凤梨见陈仰投来求证的眼神，他摇了摇头，虽然他给402送过快递，可是当时那三个工人没有全都跟他面对面。再加上那会他只想着快点离开，也没留意他们的相貌特征。</p>

“是。”之前被那三个工人围着，见过他们正脸的小襄笃定道，“他是402的工人，张明。”</p>

凤梨张了张嘴：“为什么啊，你不是说他要求婚了，很幸福吗？”</p>

“那个时间点的他看起来是很幸福，谁知道婚有没有求成……”小襄想到什么，顿了一下，“彩礼。”</p>

“什么？”</p>

“当时一个工人问女方家里要的彩礼多不多，张明说还没提。”小襄只说到了这里，她一直觉得这场悲剧的起因有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弄明白了。</p>

张明是个成年男性，搞装修的，手劲大体力好，他如果只是看上了独居年轻女性的身体，不需要特地带大铁锤上门，甚至追着女性进房间挥动铁锤想要砸死她。</p>

张明的真正目的是……钱财。入室杀人抢劫。</p>

而见色起意是大多男人的劣根性，反正人都杀了，已经犯了罪，不差那一点。</p>

至于他为什么要走上那条罪恶之路……人生充满了太多的变数和意外，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曲曲折折和心酸苦辣阴暗扭曲。</p>

客厅静得过了头。</p>

现在确定了凶手，只要告诉物业任务就完成了。陈仰让其他人在这等着，他和朝简去了天台，小襄跟在了后面。</p>

除了自己，小襄谁都信不过，她要参与任务的最后一环。</p>

陈仰没意见，他虚虚地碰了碰朝简受伤的那只手：“出去了就就好了。”</p>

任务者的身份当久了，陈仰越发觉得伤带不到现实世界是给任务者的通关奖励。一只手按上他的颈椎，他被电到一样浑身发麻。</p>

“你遇到鬼孩子的几率比别人大。”朝简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p>

陈仰一个激灵，上楼的脚步停了下来：“为什么？”</p>

“因为他们能看透你的心，知道你有一个想要当哥哥的灵魂。”朝简捻他后颈的咬痕。</p>

以为能听到什么隐秘的陈仰：“……”</p>

“说白了就是你想当哥哥的执念影响了你的磁场，你把执念忘掉，他们就不会接近你。”朝简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徐徐响起。</p>

“这么简单？”陈仰说，“那就不当了。”他现在对鬼魂的免疫力提高了不少，可鬼孩子还是殿堂级别。</p>

陈仰刚说完后颈就一疼，他福至心灵道：“只当你哥。”老脸都红了，哎。</p>

捏着他后颈的两根手指松开力道，改正摩挲他被捏过的那块皮肤，他犹如被羽毛扫耳朵，痒得要命。</p>

“不想在任务世界遇到他们，就牢记你说过的话，一点念头都不能有。”朝简强调道。</p>

陈仰说了声“好”，他见朝简又要重复就脱口而出道：“等我忘了你再跟我说就好了。”</p>

朝简的唇轻动，他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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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还是深夜，物业在刷油漆，他根本听不见陈仰的声音。</p>

小襄也试着跟物业沟通，同样没用。</p>

陈仰瞥朝简，想让他这个游走在规则之外的bug黑户试试。朝简丢了个奶片包装纸过去，没碰到物业的身体。</p>

不行。</p>

陈仰面色凝重道：“看来我们要把死后的物业吸引出来。”</p>

“他只杀快递员。”小襄说，“现在已经没有快递了，我们做不成快递员，”她从涂着豆沙色唇膏的唇间吐出两个字，“死局。”</p>

陈仰心想，不会有死局的，任务的初衷从来就不是团灭，它会给任务者们留活路，这一点他深信不疑。</p>

快递，要送快递……陈仰走到天台边沿往下看，一张惨白的脸向上仰着，放大的瞳孔对着他。</p>

明明隔着八层楼的距离，却像是面对面，脸贴着脸，尸臭味往陈仰呼吸里钻。</p>

中年快递员又拉了一车快递在楼下！</p>

现在下楼拿个快递再送上来就好了，可下楼的途中怕是不会让他们好过。</p>

陈仰匆匆拉着朝简离开天台，小襄紧跟其后。五楼楼梯口的向东四人问了情况就和他们一起下楼。</p>

七人都不是小白，扭曲杀气出现在楼道里的那一刻，他们全部察觉到了，反应各有不同。</p>

向东想加入战局却只能骂骂咧咧地干呕，头晕眼花下盘不稳，凤梨捞着他火速下楼梯，既然帮不上忙就并不能沾着空间碍事。</p>

而小襄也背着阿缘离开，林书蔚跟在她们后面。</p>

陈仰一脚踹开扑过来的男人，拳头还没挥过去，他就隐隐听到了自己颈椎断裂的“咔嚓”声，斧头劈开虚空砍向他的血腥杀戮熏得他眼前发黑。</p>

“嘭”“嘭”“嘭”</p>

楼道里响着令人恐惧的响动，陈仰弯着腰费力抬头看去，一滴冷汗从他眼睫上掉了下去。朝简踩着血淋淋的斧头，单手把那人的脑袋往墙上砸，一下接一下。</p>

那人脑浆迸裂，一双血红滴血的眼爆突，嘴里还在机械地喊：“都得死……都得死……”</p>

陈仰的注意力全在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朝简身上，他走进阴鸷锋利的黑暗气场里，蹙眉看倒在血泊里的物业。</p>

这个不是真的活人，只不过是这个时间点的一缕怨念，砸不死，他会在楼里无限循环，直到厉鬼手刃仇人。</p>

朝简抚了抚陈仰直不起来的颈椎，阖了一下布满暴戾嗜血的眼眸，背起了他。</p>

向东小襄四人到达二楼的时候，提着斧头的男人再次出现。</p>

能打的还没下来。小襄吸了口气，冷静又果断地放下阿缘，独自往一楼跑。</p>

凤梨要去接阿缘，一双手在他前面伸过来，将阿缘带走，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一物从他眼前飞过。</p>

那是林书蔚的保温杯，他出手快准狠，一点不偏地砸向了已经快要跑下楼梯的小襄。</p>

小襄被砸得踉跄了一下，奔跑的身形停住，也就在那一瞬，淌着鲜血的斧头朝她劈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