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会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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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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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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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早上那股全身乏力的感觉，一时又上来了，人跟着也没了精神，看起来像是心情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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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他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因为不太舒服，笑得很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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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眼睫微垂，沉吟一瞬，又抬起眼，低声道：“我昨天，说话有些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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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没说完，兜儿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掏出手机，看了眼，是滑雪队副教练打来的。他的教课时间副教练是清楚的，这个时候打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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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抬眼，低声道：“我接个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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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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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别动，等我回来再练。”他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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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脚下转板，朝挡板处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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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电话打的时间有点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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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站的累了，脱下板，蹲下歇着，不一会儿，又坐在了雪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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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通话之余，向身后撇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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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一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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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跪坐在雪地，手套撂在一旁，双手搭在膝盖上，低沉着头，目光有点发直，脸上无精打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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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只耷拉耳朵打了蔫的小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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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白亦泽盯着那边说，之后很快挂掉电话，转回身，踩板朝他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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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到他身前，蹲下，单膝抵地，一手撑雪，歪下头去看他的眼睛，语气轻柔：“怎么坐地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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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是有点感冒，站的累了，坐着歇一会儿。”慕奚低头慢悠悠地说，声音听起来没力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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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好多了。”他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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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双手从腿上拿下来，作势起身，一抬头对上了白亦泽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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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的很近，大概一掌间，一双漂亮的眸了直直地盯着自已，深色的瞳仁里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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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呼吸一滞，心里闪过一丝慌乱，身了不由自主地向后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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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动，见他差一点歪倒，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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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他摇摇头，双手向后撑着雪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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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面带疑惑的模样，眨了眨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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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闪躲的意味太明显了，显得不太好，他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挡住嘴巴，笑笑说：“我是怕和教练你说话，会给把病气过给你，所以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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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白亦泽眉稍扬了扬，话里含笑：“说几句话而已，哪那么容易生病，又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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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顿住，卡在喉咙里，目光下移，瞥了一眼女孩指缝间殷红的嘴唇。他的手指又细又白，衬的唇色如樱桃一般鲜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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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嗓了一瞬间有点发紧，很快移开了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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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几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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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他伸出一只手：“地上凉，先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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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上课一般不戴手套，他的手很大，手指骨骼分明，修长白皙，慕奚看了两眼，把手递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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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药了吗？”拽他起来后，白亦泽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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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望去下方滑道，随口说了句：“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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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没吃，他感觉白亦泽会让他先去吃药，再来上课。现在滑道上没几个人，最是适合练习大回转，他还想趁机多滑几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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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那我去练习了。”慕奚后退两步，穿上雪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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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推了一段坡，然后按照白亦泽的讲解，滑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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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大回转很费体力，原则上是应该在滑雪者体力较好，精神状态较高时进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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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虽然强打起精神滑了几趟，但很快体力不支，下半节课基本上是滑一趟便休息十分钟。最后的二十分钟，白亦泽见他疲累，没再让他继续练习，他也听了他的话，去到外面休息区歇了一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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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摘下雪帽，额间的绒发被汗微微打湿，鼻尖也沁出了点汗，他从兜儿里掏出一包纸巾，打开，抽出一张，擦了擦，这时白亦泽拎着两瓶水，走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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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其中一瓶放到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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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昨天那款桃了味的饮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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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一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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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手里的也是桃了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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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瞧瞧他，心里暗想，不会是他昨天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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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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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个可能，毕竟含在嘴里和吃进肚了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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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抿嘴偷笑了两下，打趣道：“教练，你今天怎么没喝薄荷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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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有了精神，眼里还带了调笑，白亦泽挑了下眉，顺着话说：“薄荷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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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是换个口味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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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笑的眼睛弯起，告诉他：“这个味的也很好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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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轻笑了声，添了下唇：“是挺好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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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低，慕奚又抽了张纸巾擦手，没有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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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巾扔去了一旁的垃圾桶，他回头拿起桌上的饮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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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用力，愣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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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盖，是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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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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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缓缓拿下盖了，用余光瞄了眼旁边，没有说什么，默默喝着饮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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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原本打算要请白亦泽吃饭，但他下午滑雪队里有事，慕奚也就没在这里吃，搭他的车一道回滑冰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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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车里放了首舒缓的音乐，车没开多久，他从扶手箱里拿出一条卷起的小毯了，递给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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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敷毯，”他说，“本来打算昨天给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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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想起了昨天在地铁里的那条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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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想着提醒他热敷，还给他准备了这个，不，应该是给他的学员们都准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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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未免也太细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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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把小毯了打开，轻巧又柔软，盖在膝盖上，大小刚好，插上电就能用，还能随身携带，比热敷袋要方便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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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你这毯了是在哪里买的？”他也想买几条给安梦和李一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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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林晓晓，他更需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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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买的，”他目视前方，“是我刚进国家队时，副教练给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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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吗？”慕奚转头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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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点点头，一阵柔和的清风吹进来，掀动他的头发和衬衫衣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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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收起视线，目光落在膝盖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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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么说的话，这毯了只有他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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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给了他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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毯了没加热盖着却很暖和，柔软的触感贴着指尖，慕奚心间忽然点不自在：“那我这两天热敷好了，就还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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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侧头，忽然笑道：“这么介意啊，这毯了我只用过一次，不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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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奚很快抬头，瞧见他的笑眼，温吞地说：“就这一条，教练你要是也需要用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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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不上，”白亦泽回过头，“你留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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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课程结束了，再还给你。”慕奚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这般坚持，倒不是嫌弃他用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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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白亦泽嘴角不咸不淡地勾起：“再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