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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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带头警官手都在抖，却并非因为害怕，而是痛惜：“老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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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努力扬了下嘴角：“我没事……等情况好转有药了你们再来找我，万一我运气好撑得久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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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另一位警员试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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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老乔很清醒，肩膀已经疼得麻木，“医院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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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弃云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这一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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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檩走到郑波身边一脚踹在他肚了上，语气冷得掉冰渣：“你他妈一千块钱买了俩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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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波吃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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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老乔眼眶已经红了：“木头，我要是没了，你给我媳妇儿带个话，是我对不起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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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手颤得不行，他深吸一口气，刚想做出决定，就听见另外一栋楼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还有好几道此起彼伏的尖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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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有些远，在雨声中显得不太清晰，但应该是在右边：“啊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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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下意识地握住枪，乌弃云轻叹：“你们去支援吧，我们照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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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警察不再犹豫，飞快冲出屋丢下一句：“把这门关好回自已家，千万别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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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栋楼的尖叫声还在继续，似乎是几个人被什么东西追逐着：“啊啊啊啊！！救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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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波就这么被丢下了，几人都无心管他，他的隐瞒导致那位警员在进入房间时一时不查，被病变的行尸咬了正着，这样的人在末世结局怎样都是活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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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檩深吸一口气，走到警员身边蹲下，把衬衫丢给乌弃云说：“你去看看马桶刷在不在，这里我来，注意安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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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弃云留下一句小心，立刻朝着郑波之前说的杂物间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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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张张嘴，想让这俩胆大的人赶紧回屋，却被司檩一个眼神堵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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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联系家里人，做最后的告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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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见惯生死的司檩语气平静，他看着地上两个女丧尸：“然后等时间到，要么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要么自我解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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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妈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老乔捂着伤口处，艰难地往后退退靠在墙边，“我媳妇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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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过头去，眼泪被黑暗吞噬：“我媳妇儿是医生，他得给人治病……我不能让他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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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檩沉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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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真是不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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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末世来临，医院的生存率远比外界低得多，甚至可以说是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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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间，医院一直是末世最危险的存在，里面的丧尸数量是其它公共场合的数倍不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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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打算打击这位即将失去生命的警员，可天不如人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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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警员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人备注是媳妇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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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铃声引来丧尸，他手忙脚乱地接通，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道声音：“老公，你以后好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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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浑身一颤：“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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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病人抓伤了……”他媳妇儿呼吸急促，“报告显示，我除了大脑以外的所有器官都开始急速衰竭，脑细胞过度活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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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已经对数位自愿病人展开了研究，所有结果都证实这种病毒引起的身体变异是不可逆的……你出警要注意防护，千万别受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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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那些被感染而病变的丧尸，哪怕事后研究出了抗体或特效药，他们也回不到原来正常人的模样了，永远都只能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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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檩在末世混了十年，自然大致明白这一点，可真当亲耳听到医护人员说出口，又是一番滋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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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为前世病变的乌弃云是特别的，至少在后期，对方从未对他表现出明显的攻击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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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眼泪铺了满脸，口中却颤抖着，一点声音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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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为媳妇儿的遭遇而绝望，也不知道自已该不该告诉对方——他也被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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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坚持坚持……”老乔嗓了像是卡了石头一样，出声艰难，“你们医院不是很厉害吗，万一还没变成那样了药就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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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檩轻叹，他站起身准备去找乌弃云，就听见嗖得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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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只黑影从杂物间窜出，飞速冲向门口，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乌弃云便追了上去：“是马桶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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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檩没有犹豫，他瞥了眼地上的老乔，飞快地跟上乌弃云，郑波家的门被他用力关上，砰得一声巨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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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波手还被拷着，一脸惊慌：“你们别走啊！！带我一起，要么给我解开也行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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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檩直接踹了他一脚：“你刚啪过的两个女人都病变了，你猜你有没有被感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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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跟着乌弃云上了楼梯，留下脸色惨白的郑波摊在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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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窜得极快，乌弃云竟然追得有些吃力，但好在他们楼上就剩两层，很快就到了天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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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慢慢变小了些，司檩向来不喜欢这种天气，虽说会阻碍行尸的脚步，但也会降低他的听力，无法第一时间感知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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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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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马桶刷没错，但它声音尖锐，浑身毛发都被雨水打湿。它弓着身体站在蓄水池盖上，冲着乌弃云和司檩一个劲地嚎叫，像是在驱逐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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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凌晨，月色黯淡，雨珠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水洼，清冷的月光铺在黑猫身上，显得有些诡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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