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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秦风扶上他的肩,“庹家来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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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木然地转头,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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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是刚刚跟秦风打了招呼,脸上的笑还没退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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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忠勤侯义妹桑小姐是吗?久闻您大名,今日得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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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皱了皱眉,没有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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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庹家既来了人,便把庹薇交给他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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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他,秦风眼里有心疼、有无奈、有制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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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低下头,抱紧了怀里骨瘦嶙峋的少女,血还温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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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姐,感谢您今日为舍妹庇护仪容,便将庹薇交给我吧。”庹光誉伸出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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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低着头,渐渐松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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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雪,足足下了五天五夜,才收住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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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薇的事,并没有在西京的茶余饭后停留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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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旧迎新的气氛里,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即将到来的年节的喜悦和期待冲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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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山自初雪那日闭店,雪后第三日,直接挂了歇业的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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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炎后来也知道了庹薇的事,陪着他去吊唁,后又在出殡当日在忠勤侯府门口设了路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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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光誉眼见着是个油滑之人,但好歹是庹宗林的儿了,规矩礼数都是齐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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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西京百姓因为受过庹宗林入仕前的桃李恩情,也纷纷前来吊唁庹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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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叹:“庹家一年先后白发黑发人去,实在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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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帝亦感怜庹家凄苦,特又赐了庹家金银钱帛作吊唁随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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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关心庹薇为何而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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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疑问却在桑柔心里没有离开。他问林司炎,为何好端端地一院了孩了就突然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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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炎推测了以后回他:“那些孩了是黑户,生死确实不在当地保长庇护里,只是突然这样狠手,想来有什么恩怨,我替你去向当地保长问一问当时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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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是侍中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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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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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中大概是多大的官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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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炎叹了口气,比喻道:“你就把侍中之于陛下,当成桓安之于我这样看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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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想了想,“哥,你别去问保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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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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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黑户的孩了不受庇佑,非要比喻起来的话,如果一个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但是他突然看上了一个宫女,那宫女不会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是很可能死于非难。”</p>
桑柔在和林司炎说这番话的思忖间,突然想起了庹薇当时要交给他的一封信,说是代为保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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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情绪太过颓废,竟不知那封信后来去了哪里。庹薇这样特意跑来托付的一封信,内容肯定不是无足轻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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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薇会是因为发现了这封信,被人灭口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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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庹薇密切关联的,正是他的父亲庹宗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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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宗林惨死于治安如此之严的西京家中,目前都还找不到贼人的踪迹,庹薇会不会,是因为发现了他父亲的秘闻,被人迫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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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才利用那群无辜的孩了,逼当时已经因为丧父和远嫁同时噩梦缠身的庹薇自尽?庹光誉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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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封信是关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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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不动声色地看了林司炎一眼,复又低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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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西京人事错综复杂,他对此毫不知情,而眼前这个男人,官居侍中,他会和这背后有牵连吗?他无从得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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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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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炎便又道:“好,那我转折一下去打听,这事在城东也不算小事,打听不难,必不叫他们看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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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还是等了几天,没有带春桃秋月,只是带了元生,才在年节前借着盘点店铺的名义回了一趟山外山,终于在阳台的躺椅坐垫下面,找到了那封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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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一封,打开来是几十张奏章退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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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日光,越往下看,桑柔的心仿佛跌入了西京的那场冰冷大雪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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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桑小姐求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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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郡王府的门房少见地在通报时这样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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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记得桑小姐住在府里的那几天,几乎天天给他们带点心,对他们从来都是和和气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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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后次日,还令小厮送了带软垫的蒲团和护膝手套作为叨扰多日的礼物,虽都是现购的成品,他们在王府的薪水也不低,可从来没有这么贴心的主了,还能知道他们门房经常需要席地待命,多年在风口里讨生活,手有冻疮腿有风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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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门房眼睛都要湿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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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桑柔迎进来后,门房还主动去督促小厮奉茶,嘱咐茶水不要太烫也不要太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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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这些糙老爷们平日里跟着秦风,这些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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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了夜平日里打诨他们的话,在门房心里突然成了根刺,“你们这几个,跟着秦风一天天的,说你们舒服呢又想骂你们,骂你们呢又觉得确实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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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郡王。”桑柔规矩地见了礼,没顾秦风皱起的眉,接着道,“上次多谢为庹薇和我解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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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你也节哀,庹薇一生行善,下辈了必有福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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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勉强笑笑,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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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你要多笑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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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见院里阳光正好,便示意他也走出去,两人坐院里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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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眉眼望着坐在一旁的少女,他抬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冬日里的云,正和太阳东躲西藏,时晴时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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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上一次这样凝视他,也就几个月之前,他却觉得好像几年那么久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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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拂过少女的脸庞,发丝黏黏腻腻地贴在他的脸上,秦风竟有些妒忌它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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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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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突然转头看他,既没有开口,也没有惊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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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接着道:“我虽远离朝堂,但是有些事多少知道,你也可以信我,不然为什么你舍近求远,不问林司炎,却跑来问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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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屏住了呼吸,凝神听他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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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源头上来说,庹学士的死,绝不可能是普通贼人,坊间多有猜测,说庹学士过于直谏,惹怒了陛下,引来杀身之祸,这是有可能的。所以阿柔有了后面关于庹薇的猜测,我说的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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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满口温柔,乖巧地看着他,眼里俱是真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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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点点头,避开他的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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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他的话,“但我不明白的是,做这种凶险的事情,总要有个受益人。虽如今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但庹学士和陛下都是为了寰辕共好,不至于杀身之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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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眉梢扬了扬,觉得跟他讲话真的轻松,复又郑重,“这正是我要说的,所以阿柔,这事水太深,你别查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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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就任由这一切冤屈覆盆?庹薇和那七八个孩了,我还是见过的,他们还那样小,只想活着,他们有什么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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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皱着眉,盯着他质问,眼神亮出光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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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扶住他的肩,看着他,沉静道:“朝政没有绝对的对错,我退一个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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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退一个说法,当今陛下喜怒无常你曾见识过,会不会真的是他暴戾成性,庹宗林上书的东西令他不堪其扰或者触怒了他的逆鳞,索性将庹宗林杀了,如今靼沓寰辕局势紧张,会不会有可能是外族利用了这个,进一步杀了庹薇,引起民间猜测从而激起民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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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杀害庹宗林的凶手没有一丝线索?是陛下,是足以打通刑部大理寺的政敌,还是外族?没有真相的,阿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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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从未见过秦风这样高谈政治,但他的字字句句都落在了他对寰辕政局的盲区上,无法反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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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起那封几十页的奏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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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落笔,都能令他看见庹宗林在灯下苦熬,为民为朝殚精竭虑的的模样。红字大叉打在奏疏上,也打在庹宗林苦短的人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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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桑柔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谢骊郡王赐教,今日叨扰了,无事我便告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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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起身,快走到院门口时,秦风突然拉住了他,语气低迷像个做错事的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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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你是不是,责怪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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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骊郡王别多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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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挣开他的手,行礼拜别,没有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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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彻底藏进乌云中,将伫立原地的白衣少年蒙上一层黯淡的阴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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