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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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几乎屏息以待。

那会是什么样的视频？证据？又或是别的？

白飞飞亲手将这个东西交给了席荣保管,并且说出了那样的话。这其中的东西，肯定绝对不简单。

席荣看了眼白飞飞，将她小又软的手握在掌心,垂眸,声音却冷的说：“那是飞飞近几年收到的所有威胁短信、通话录音,包括当时那场‘陪酒’饭局的视频监控。”

霍妩看着白飞飞的神色有些复杂,目光中有些白飞飞看不太懂的情绪,声音很轻，说道：“什么样的？”

席荣和白雪来之前,应该已经将所有的证据全都过滤过了一遍。

席荣张张嘴，不知道要怎么用更为圆滑的方式去形容,白雪及时打了个圆场，将所有的话头接过去，说道：“从前后的消息里面不难推断出来。飞飞虽然挂在郭宽旗下,可资源几乎都是她家里给出的，白家出事后，飞飞求郭宽给她些工作,可郭宽那时资本家的野心马上就暴露无遗，他说带飞飞去见投资商,去见制片人，去见导演。郭宽把飞飞带上了酒局，却没把她带回来。飞飞就这么成了郭宽讨好上层人员的‘礼物’。”

礼物。

一个长相漂亮绝美的年轻姑娘,被当成礼物,会遭遇什么？下场还能有什么？

霍妩攥着纸巾的手骤然收紧,言语有些艰涩。她抬起眸子，从茶几玻璃上极为不清晰的倒影上，也看出了她此刻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从白飞飞上热搜、被人辱骂,被人铺天盖地的泼脏水、发黑料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好过，作为过来者，她发现白飞飞被人全网黑，比自己上了刑场还要难熬。

她用了一种几乎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沉静的语气说：“后来呢？”

白雪一停，表情有些古怪，说：“飞飞只喝了一杯酒，就被人动手动脚的，那时候郭宽已经喝高了，拽着飞飞的手说了不少胡话，全都被录下来了。她察觉到那时候情况不对，想走，却被已经喝醉的人拦着，然后她……”

席荣仰着脸，骄傲神色一览无余：“就用桌子上的酒瓶，把那群人全都开瓢了。事后赔偿还是我去谈的，一毛不出，还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赔偿费。”

付晓晓满脸惊诧：“你当时差点进去蹲了十五天，我妈说她废了老大劲才给你捞出来，还疏通了很久才没让你身上留下案底，原来居然是因为这个！！”

白飞飞一顿，不清不楚的点点头。

原主在她离开的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有从一早就消失的系统呢？又去了哪？她第一次穿书时，系统陪伴在侧，从未消失过。这一次反倒从没出现过。

她全然茫然，可在场的几人却以为她是难过，害怕，谁也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霍妩一直在盯着她，见状又从付晓晓手里抢走纸巾，重新叠好递给白飞飞。

白飞飞这下终于抬眼，眨巴着眼睛看着霍妩，说道：“阿妩……”

付晓晓终于炸毛：“你干什么总抢我的纸啊！”

“你把纸盒攥在手里，我不抢你的抢谁的。”霍妩冷着脸。

付晓晓一噎，望向手里的纸盒，沉默几秒，抽出来几张，警惕的看了眼霍妩，把剩下的又给放回了桌上。

气氛让两人弄得轻松一些，缓和了刚才的沉重与静默。

席荣接着说道：“那之后飞飞被雪藏，资源全数被清空，她有一个大学同学帮她牵了线，说是可以给她介绍工作——可那场饭局是另外一个陷阱，她被骗了。这也就是你后来看到的，飞飞在那个酒店里的事情。这些也都有证据，但她那个同学还没露面，也没有证据，一切要等这三个人被刑拘以后的讯问。”

霍妩神色骤变。

当时是嵇梦去处理的事情。她说那几个人很奇怪——他们言谈统一，只说是去‘捡尸’看到的白飞飞，见她漂亮，心里动了歹念，才把她带走了。

因为没有构成事实犯罪，也没有人提起诉讼，这几个人被关了几天，就无罪释放了。

事情到这里，几乎已经可以完全串联起来了。

白飞飞眼露出了些许茫然。

她记得她走的时候，系统告诉她她已经完成了任务。

霍妩会按照本应该的样子走完这一生。她后来会好好拍戏，成功转型成导演，她会终身投入公益事业，帮助无数流离失所的孩子，也会关注被拐卖儿童，以自身影响力扩散出去，让千万孩子得以回家。

而原主，她当时也问过系统她该有的结局。

她应该会是一个人人喜欢的小公主，父母疼爱，家庭幸福，事业成功，她会变成一个人人喜欢的正能量小博主，江月眠不该抑郁，她应该也和素未谋面的姥姥、姥爷一家在后来也重新恢复往来，正式享受家庭的美满。

可从她来这里时，一切就已经都变了。

原主不再幸福，她遭受家破人亡，父亲去世，被父亲生前好友利用，被大学同学算计，最终……她似乎是被这些串联起来的事情，给一步一步逼死的。

如果这些视频没有被作为证据保存起来，如果当时在酒店被那几人得手，届时，视频、图片流落出去，就以现在的传播速度，毁掉一个人，甚至用不了一天。

原主那时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漂亮，妖艳。而她最后的死法，就和原主的父亲一样。

那曾经被她最看不起的死法，她选择了同样的方式离开，穿着一身红衣，不知道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懦弱，也觉得自己过不去当下的难关，承认了自己是个懦夫，又不甘心的穿了最不吉利的颜色。

“那现在，要怎么做？”付晓晓鼻子囔囔的，说话并不是特别清晰。

席荣冷声说道：“该告的告，该起诉的起诉。证据在前，那些台前的，幕后的，一个都跑不了，法律永远是公正的，我们永远要相信我们的国家。”

付晓晓气得感同身受，想到刚才掐架的经历，跟着咬牙切齿：“告！妈我给你提供一个出头鸟——有个黑子不知道是谁，一夜之间涨粉了快两万，盯着飞飞骂了好几百条，每条营销号下面都有他！”

席荣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一眼。

付晓晓一停，然后哭着说：“你不同意我就去找别人嘛……”

席荣忽然笑了笑，看着付晓晓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道：“待会把图片发来，越完整越好。你别的东西没有，也就剩在耐心好了。”

付晓晓没听出来这明煲暗贬的话，美滋滋的哭着乐了：“那可不，我耐心可好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席荣将东西收拾齐，起身前又拦住了白飞飞的肩膀，说道：“荣姨就是不放心，想过来看看你。你别多想，正义总有一天会到来，这一天不会太晚，荣姨保证。”

白飞飞点头，乌发披在身后，身形很单薄。

席荣和白雪又说了几句，起身要离开。

白飞飞满脑子乱糟糟的，似乎有很多记忆忽然涌现，像是一张张泛黄的旧照片。她皱皱眉，眼前的地面似乎有些飘忽不定，这种状况她很熟悉，第一次、第二次穿书过来的时候，她都是这样。

但是这时候，她已经站起来要去送人，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起身以后就是一阵天翻地覆。

*

白飞飞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些什么。她意识并不清晰，没多久就又陷入了沉睡。

门外，几人围成一圈，在商量今天谁来陪，声音都压的很低。

付晓晓当仁不让的举起手：“我来！”

霍妩看了她一眼，不多时抬头说道：“今天我在这守着。”

付晓晓刚要撅嘴，席荣伸出一手直接捏住了她的嘴巴，转而对着霍妩说：“那就辛苦你了。”

霍妩摇摇头，转身进了病房。

门外又吵嚷了几句，都压着声音。付晓晓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被白雪和席荣押解带走，而后门外彻底安静下来。

霍妩这时候才摘下口罩和帽子，将东西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脸色几乎要和病床融为一体的白飞飞。

她的脸色很白，也干净，像是上好的骨瓷。大约是在做着噩梦，连睡觉也不安稳，眉心皱着。霍妩安静的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冰凉。

手机这时候震了两下，霍妩拿出手机看了眼，是嵇梦发的消息。

【嵇梦：监控拿到了，全部的视频在这里，我发给你？】

【霍妩：好。】

嵇梦拿到的是酒店的全部视频。

酒店内部人员大约已经知道他们摊上事了，甚至嵇梦刚带着公司法务过去，他们的经理就已经在办公室等着，桌上还有倒好的水。

经理将事情如实交代了一番。

当时白飞飞处于醉酒状态，身边几个男生又全都像是刚毕业的学生，说是毕业聚会喝多了，给她送上去就走——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他们后来去而复返，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因为当时登记的前台正好换班，完全把他们当成了新入住了客人，甚至他们还开了三个不同的房间。

后来有人上门询问监控的事情，开价十五万，让技术人员删除。技术人员表面答应，可背地里留了一份备用，毕竟如果真的出了事，东窗事发后，他也脱不了干系。

也是技术人员下意识的直觉让他逃过了一劫，避免了牢狱之灾，也让嵇梦没有白跑一趟，毕竟这个视频会成为一切前提的铁证。

霍妩打开看了看。

加载的速度有些缓慢，医院的网并不好，等待的时间，她将手机放在腿上，又将目光望向白飞飞，也没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不多时，视频加载完成。

酒店监控还算是清晰，经理怕出事，甚至把从进门到上楼的所有有他们的监控全都交了出来，并且全员都很配合做笔录。

白飞飞当时的状态的确不对，不像是醉酒，像是被下了料，一路上都有推拒的动作，可都软哒哒的，被人又摁住了。

*

白飞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终于接受完了全部信息。

就和她第一次穿来时一样的接受模式，像是做了个梦一样。

梦里，久违的系统再次出现，将一切全都告诉了她。

她当年离开后，霍妩偏离了原本的路线——她本来应该专注事业发展，可在最重要的那一年里，霍妩始终不愿意相信她已经‘死去’的消息，几乎疯了一样满世界找她。

霍妩对她有了感情。

这是白飞飞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而后‘她’重新回来，是系统按照她自己的形象，来捏造的一个虚拟人物。据系统估测，这个人物会断开霍妩不该存在的感情线，并且脱离原有的结局，最终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