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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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哥要是不能动，就……就再来几天……”邱彦声音还是很低，带着些试探，“你是不是不想来了啊？”</p>

边南没出声，没错，他当然不想来了，他看到邱奕就窜火，他都佩服自己一晚上从见到邱奕到现在都还没发作。</p>

但尽管这样，他还是没把不想来这话说出口，邱彦很敏感，他会问出这句话，明显是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和邱奕之间紧张的气氛。</p>

小孩子有时候比成年人更敏感，就像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哪怕林阿姨对他跟对边皓边馨语没什么不同，他也依然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不受欢迎的那个人。</p>

“不要这么随便就麻烦别人。”邱奕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p>

边南猛地直起身，扭过头看到邱奕不知道什么时候单腿站着靠在了门边。</p>

“没有麻烦，”邱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边南一眼，“我不是要麻烦大虎子……”</p>

“你是让人来做饭的，这不是麻烦么？”邱奕声音不高，也没有生气，却很严肃。</p>

“可是……可是……”邱彦可是了两声没再说下去，低头抱起洗好的碗转身走进了厨房。</p>

“你丫有病吧。”边南看了一眼邱奕，跟着邱彦往厨房走。</p>

“别哭。”邱奕又补了一句。</p>

边南正觉得莫名其妙谁他妈哭呢，进了厨房发现邱彦已经把碗放好了，低头站在灶台前没动。</p>

“二宝，”边南蹲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p>

话没说完他就愣了愣，邱彦脸上挂着两行眼泪，他赶紧把邱彦搂过来，在他背上拍了拍：“怎么哭了啊？”</p>

“没有哭。”邱彦抬手抹抹眼泪，冲他笑了笑。</p>

邱彦不笑还好，这眼睛里还全是泪脸上挤出个笑容的模样顿时让边南火不打一处来，站起来转身出了厨房。</p>

邱奕还靠在门口，边南走到他面前，往屋里看了看，邱爸爸已经推着轮椅回自己屋看电视去了。</p>

他一把搂住邱奕的腰，把他半拖着弄到了院子里。</p>

“干嘛？”邱奕扶着葡萄架站稳了，看着他。</p>

“我告诉你邱大宝，你有病你犯你自己的，”边南压着声音，手指都快戳到邱奕脸上了，“我是邱彦的朋友，不是你的，我爱来来不爱来不来，你他妈管不着，懂了么？”</p>

邱奕笑了笑没出声。</p>

“别笑，”边南继续指着他，“你笑起来特别欠揍懂么？”</p>

“哦。”邱奕应了一声，嘴角挂着的一抹微笑瞬间消失了，再抬眼看着边南的时候眼神有些冷。</p>

边南头回看到变脸能变得如此迅速得心应手的，顿了顿才转过身，看到邱彦已经从厨房出来了，他走过去摸了摸邱彦的脑袋：“我明天过来，不过要晚一点儿，我明天下午有场地训练。”</p>

“真的吗？”邱彦眼睛一亮，又偏过头往邱奕那边看着，“哥？”</p>

“你的朋友你做主，”邱奕靠着葡萄架摸了根烟出来点上，“但不能总麻烦朋友。”</p>

“知道。”邱彦很开心地回答。</p>

边南憋着一肚子火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宿舍里空无一人。</p>

洗完澡他打了个电话给万飞，万飞表示正在网吧兜着塔让他带宵夜过去。</p>

“你三叶虫的脑子里除了宵夜还有别的没？”边南躺到床上。</p>

“还有兜塔和南哥，”万飞很干脆地回答，“所以你带着夜宵过来，我就圆满了。”</p>

“吃什么。”边南看了看时间，在宿舍躺一会儿再过去时间差不多。</p>

“炒饼，大份的。”万飞说。</p>

“嗯，”边南枕着胳膊，“告诉你件事儿。”</p>

“来了再告诉我，我这儿忙着呢。”万飞那边乱糟糟地喊着。</p>

“二宝他哥是邱奕。”边南说。</p>

万飞那没了声音，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一声变了调的喊声：“你说什么？”</p>

“我一会儿去了再说吧。”边南说，没等万飞再说话，把电话挂了。</p>

万飞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边南没接，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今天在邱奕家伤神太多，得好好休息一下。</p>

万飞第七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边南才接了，那边万飞劈头就喊：“我操，你狠！我到围墙这儿了，出来！”</p>

边南乐了，笑了半天：“傻逼，以后还忙么？”</p>

“靠，不忙了，你说什么我都立马有空听，”万飞啧了几声，“出来吧，吃炒饼去。”</p>

边南起身拿了钱包溜出了宿舍，翻出围墙落地的时候，万飞正蹲在路边等他。</p>

“快说，怎么回事儿？萌萌哒二宝他哥怎么会是邱奕？”万飞一看他出来就蹦了过来，“这么说你这阵儿上赶着做饭手上都起泡了全喂邱奕那逼了？我操这什么事儿啊那边好容易揍爽了这边营养餐一顿不拉地做……”</p>

“听你说还是听我说？”边南看着他。</p>

“那你说。”万飞马上闭了嘴。</p>

“没了，”边南叹了口气，“都他妈让你说完了。”</p>

“那他什么反应？有没有抡着石膏腿扑面而来？”万飞莫名其妙地挺兴奋，就好像找着一个以后继续找麻烦的理由似的，“打石膏了没？”</p>

“打了，”边南想了想，“说是什么腓骨骨折，什么骨折线的，听不懂，管他呢，反正就是骨折了……我操邱奕是怎么把这一大通背下来的……”</p>

“听说他成绩特别好，估计背书背习惯了，”万飞啧啧啧了几声，又一拍大腿，“不对，跟这没关系，操！他能记得这些只能说明他记仇呢！我要让人这么揍了，我也得拿着病历本背。”</p>

“你拿着病历本念都未必能念顺了，你还背呢。”边南斜了他一眼。</p>

“南哥，”万飞拍了拍他肩膀，“你有个特别不地道的毛病你知道是什么吗？”</p>

“别地儿憋回来的气儿都撒你身上。”边南说完就乐了，从兜里摸了根烟出来叼着，也没点，就用牙咬着一上一下地晃。</p>

“知道我活得多不易了么，”万飞叹了口气，“这炒饼还吃不吃了啊……”</p>

第二天边南早上起来跑步的时候，有点儿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跟邱彦表了个非去他家不可的决心，一想到自己上课训练累了一天还要送上门儿去找不开心就有点儿堵得慌。</p>

一早上好几次拿了电话想打给邱彦说有事去不了，最后又都放下了。</p>

邱彦特别粘他，每次看到他时眼里那种开心和期待让边南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暖，他开不了口。</p>

邱奕平时是怎么跟邱彦相处的，边南不是太清楚，只知道邱彦挺怕他哥的，哥哥不让做的，他就不敢做……</p>

“你说邱奕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弟弟？”边南趴在桌上，小声跟万飞说，“应该说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孩儿怎么有这么一个操蛋玩意儿的哥？”</p>

“你晚上真去啊？”万飞问他，“是不是有点儿过意思不去？”</p>

“谁过意不去了！我要不去我怎么跟二宝说？”边南皱着眉，“操，去就去，我不光揍人，揍完了人揍骨折了我还天天上跟前儿参观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