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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服用了尉迟观留下的药丸后沉睡不醒,3日后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慧娘。
慧娘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玉儿,开心地囔道“主母,主母,公主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玉儿细看,自己并不在荷风院秀楼上,只在主母房中。便忐忑不安地问道“我睡了几日?丽华姊姊却又怎的了?”
窦娥走到榻旁道“自己都这样了,还记挂着你丽华姊姊。当日长孙大夫便将她送回宫中了,这会儿估计也醒来了吧。”
慧娘补充道“你没睡多久,只睡了3日。”
玉儿便欲坐起来行礼,窦娥按住她道“你元神出窍了几日,身体损耗甚大,先生说了,须好好将养几日。”
玉儿笑了笑道“先生回来了吗,怎的不见先生人影?”
窦娥温茹地道“先生不回来你们能醒来吗?现与昆仑奴一道在青樱院开坛作法呐!人虽然不在你的身边,心却守着你!我旧话重提,劝先生收你为义女,他不是孤身一人上无老下无小吧。那昆仑奴道,师徒如父女,还用得着收为义女吗?说得甚是在理。”
慧娘便想起将昆仑奴与玉儿绑在一起的情形,讥讽道“这老顽固,事事都这般刻板!”便向主母讲了昆仑奴老脸羞红的事。
玉儿替昆仑奴辩解道“他好几十岁了还个童男子,难怪他羞涩。”这句话一说出来,自己脸先红了。昆仑奴是童男子,难道她不是童女子?她可以胡作非为,昆仑奴便得谨守礼制?
窦娥也替昆仑奴说话道“他前任的主子是个儒道,除了修行,日日诵读四书五经,昆仑奴耳濡目染,自然亦如主人刻板。这不奇怪,玉儿跟尉迟先生的秉性不也十分地像吗?”
慧娘自打嘴巴道“一句话便引出了3句话,句句话都说我不如昆仑大叔,自讨没趣!”
窦娥微微笑了笑道“你闹的笑话已经不少了,以后得谨言慎行,只劝你的主子行善积德,不要再招惹是非了。连饕餮那样的怪兽你也敢招惹,简直胆大包天啊!”
慧娘“哼唧”道“那哪是甚么怪兽,明明就是一只猫咪吧!我家公主当上了猫仙,那只猫咪是前来朝拜主子的。”
玉儿忍不住好奇问道“我当了猫仙吗?我这屋顶住着一只猫王,住了不止一年两年,它才是猫仙哩!饕餮是传说中的怪兽,竟然出现了吗?怎么我一躺下来就发生了这么多怪事,是不是都是她慧娘招惹来的?”
慧娘这回没有使小性子,耐心地听玉儿说完,用主母那般温茹的声音道“公主竟然都不记得了!也没甚么好说的,都是我慧娘份内该做的事情。饕餮不是我捏造出来的,果真有此等怪兽,以后公主慢慢问长孙大夫便知道了。”说完,温情脉脉地看着玉儿。
玉儿颇不自在地挣扎了一番,被窦娥按回去后嚷道“你葫芦里装了啥药?趁早倒出来,一会儿猛然使到我身上,我不被你玩死才怪哩!”
慧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玉儿,秋波般的目光不时拍打着杨柳遍植的堤岸,善意如阳光普照天地。
“受不了啦,受不了啦!我会被她活活吓死!”玉儿猛地掀开被子躲进姨的怀里。
话说宇文赟醒来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儿子宇文阐,使铁奴儿去传召,不一会儿宇文阐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进殿后纳头便拜,脆生生地道“儿皇听闻父皇病倒了,日日与乳母进香礼佛拜道,儿皇心里念佛祖、道祖,你们哪个治得好我爹爹的疾病,我日日便给谁上供,要吃馒头上馒头,要吃肉糜上肉糜。只如此念了3日,父皇的病就好了。”挠着头道“只是不知是佛祖出的力多还是道祖出的力多,儿皇横竖请两位一起用膳便是。”
说得满殿的太监、宫女都笑了。
宇文赟亲切地对宇文阐道“我儿,你过来,让爹爹亲亲你。”
宇文阐便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卧榻前,撑着榻板爬上塌去,坐到宇文赟身边,伸出小手摸着宇文赟的脸蛋道“爹爹又清减了些。我瞧画像上佛祖肥头大耳,道祖廋得不成人形,虽然道家崇尚清减,但我还是请道祖多用一点贡品的好。”
宇文赟将宇文阐抱进怀里道“道祖餐露饮霞便行了,不像我们凡人非得吃饭吃肉。”
宇文阐睁大眼睛道“我也听说道家的人吃露水便可过活。露水好采集,道祖要吃朝霞、晚霞却怎么去上供?”
宇文赟亲了亲宇文阐的脸颊道“只要在心里说,普天下的朝霞、晚霞先尽着道祖享用,之后才考虑别人便是。你是皇帝,便将普天下的朝霞、晚霞都送与道祖又怎么样?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宇文阐一点也不含糊地道“但我得先问过爹爹您,您是太上皇,送朝霞、晚霞这样的大事自然得您首肯。”
宇文赟满意地道“看来我儿跟着苏威的这个学生学到了不少东西。”
宇文阐点头道“这位董先生委实不错的,当然跟苏先生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就那么一点点,差不了多少。”伸出手指比划。其实宇文阐还想问,他爹既然那么恨苏威,为何要请苏威的学生来当他的老师?他不明白,但一直不敢问。
这时跟着小皇帝前来的太监启禀道“马上就到陛下学经书的时间,‘天’您说是不去还是去,奴才便去给董老夫子回话。”
宇文赟放开宇文阐道“还是去吧。爹爹小时候没有认真读写经书,现下常常觉得肚子里的货不够,有好的想法却说不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无法说服大臣。”
宇文阐的小手摸了一把宇文赟的脸蛋道“爹爹好好地养着身体,有时间了我再来看您,您也可以去儿皇那里瞧瞧。”说着,跳下卧榻。
宇文阐走后,宇文赟便想起来了尉迟炽繁,便打发太监去唤她前来。
尉迟炽繁病情甚是凶险,一者她身子骨弱,一者朱满月最恨的便是她,咒语下得重。太监唤她时正一身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吃了一颗太医配制的提神补气丸,歇了半晌方有一点力气。
天皇派来的太监在门外等了许久,才得到尉迟炽繁的回话去!
太监自去向天皇回话不提,单说那尉迟炽繁挣扎着爬了起来,香汤沐浴了,梳妆打扮了一番,便又变得容光焕发。她原本要步行去未央宫去,奈何腿脚无力,浑身上下冒出虚汗,只得坐了一台歩辇。
到养心殿已经一个时辰之后,宇文赟正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哩!尉迟炽繁走进殿去,宇文赟对太监挥手道“没用的东西,不会对娘娘说到我宫中沐浴吗?还好娘娘来了,且寄下你项上人头。”
尉迟炽繁柔声道“哥哥也是才病过的人,得静心保养方是,怎么能如此与奴才们计较呢?”
宇文赟便满脸堆笑道“我是与妹妹过不去呀!妹妹还不来,我连死的心都有。”
尉迟炽繁便捂住宇文赟的嘴道“总说些不吉利的。呸呸呸!路上听宫女说,方才阐儿来过了,学业上有长进吗?”
宇文赟笑道“比当年的我强多了。我在想,当时我如果有阐儿这般灵醒,便不知道要少挨多少板子!妹妹可好?一起来便香汤沐浴,看来也想你哥哥了。”
尉迟炽繁“吃吃”地笑道“哥哥是个坏蛋,天天惦记的便是那事,也须分些雨露给其他姊妹,免得花儿凋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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