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便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四十章 钟山的日子(二),诛怨椟,回首便便,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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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顺着他精致的眉眼沿着俊拔的鼻梁在他削薄的唇瓣中央晕开了一道若有似无的弧度,少年人朝红坟缓缓伸出右掌,曾被炭炉灼烂的皮肉虽然重新愈合长出了新的肌肤,却已成不可逆的永久伤疤,扭曲狰狞地堆长在一起,他的手心本有多年掌舵的茧子,现下是不是该庆幸这一烧把茧子都烧没了?还是该难过到底多重的烧伤才能一并把茧子也烧没了?
“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伤是怎么来的。”少年看进红坟渐泛氤氲的眸子。
“嗯,你之前敷衍我说是不小心烫的……”知道他有意不想说,自那之后也就不再问了,但红坟知道一定是一场难熬又痛苦的过程。
少年叹出声,眼神黯了黯,“是我故意的这么做的。”
“诶?!为何?”哪有人这般折磨自己?红坟瞠目。
“对我来说,若不尽力克制,对你的杂念便会如同葳蕤草叶,茂盛到足够令我失去理智。”怀宸是认命的,他终愿承认自己在红坟面前如是缴械投降,毫无傲骨的败军之将,他堆砌起来的所有防备的城墙在她一次次肆无忌惮的闯入后形同虚设,从此她能轻易影响他的喜怒哀乐,他的心旌像个奴颜媚骨之徒,每每见她,摇曳的番旗几乎快捅出胸口。
闻少年热忱之言,万怨之祖这颗沉寂了万年的老心脏差点没蹦跶到天上去,脑袋倏忽晕晕沉沉的,眼前的画面烟雾朦胧,奇怪,自己这是醉了吗?为何浑身上下感觉轻飘飘的?咦?为何我会这般兴奋,心口有什么快要溢出来似的……若不是厚脸皮将滚烫的血液埋在身体里,红坟这会儿的脸颊怕是如蓄势待发的爆浆果迸溅出红通通的浆汁来。
“我不能将任何人当做你,那会让我感到恶心,所以我将手紧贴炉壁,唯有那般炙热的痛楚能将我的理智拉扯回来。”回忆起当时险些理智崩溃的情形,身上再次泛起恶寒。
红坟鼻子一阵酸疼,她伸出手轻轻覆在少年人的掌心上,大小掌心相触,感受到彼此最真实的温度,少年慢慢扣住红坟的手,两人十指相交,彼此视线触及,少年继续说“我不是想游泳,我只是想冷静下来,其实我也不是多么正人君子,也曾趁过你醉酒做过僭越之事……”
“什么时候!?什么僭越之事!?”某怨祖不悦地插嘴“还有这等好事呢?我怎么没印象?”
少年人失笑,迟疑地抬起另一只手,局促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红坟大惊,嗔喊“你你你居然趁我酒醉做出这样的事来?!”
水中的人儿如同做错事被大人训斥的孩童,微微颔首,乖乖等待训斥,而后便听某位愠怒的怨祖大为可惜地咕哝“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你记得!不行不行,你必须再僭越一回!”
阿祈看不下去了,“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好歹是个女子,能不能别像个痴汉色坯?”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红坟白了阿祈一眼,而后对少年撒起娇来“就一回!好嘛好嘛!”
后者被她没羞没臊的闹腾涨红了脸,她果真是一只没有章法的小雀,人世中讲究情到浓时不由自主,她却偏偏没有任何浪漫天分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少年脸皮薄如纸,怎耐得住她这娇憨的模样,遂只能红着脸故作镇定“红坟,别闹。”
奇了怪,自己怎么就这么爱听他的命令,怨祖得令安静下来,眨巴眼睛凝视少年。
心有愧疚的怀宸扯开话题,邀约问道“此潭不深,要不要跟我去潭底看一看?”
“我……怕……”红坟张望远处,奔腾的瀑布,大面积的潭水,内心深处的恐惧渐稀浮现。
“可你刚刚却想下水?”少年抿笑。
“那还不是因为你!”红坟娇嗔,“谁知道会不会像狩猎场那次一样……”
“是我不对,总是让你担心。”少年人真诚道歉,他朝红坟伸出另一只手邀请道“不过这次,请相信我。”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仿若在说我会永远保护你。
红坟踌躇半许,最终还是决定接受少年人的邀请,她将手递给他,浑身的力量由他支配,就这样在他的指引下慢慢下到了水中。
“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少年叮嘱。
红坟学着少年的样子屏息的同时,便见少年人如同一只大鱼灵活地向后仰去,随后还没做好准备的她被一阵牵引力猛地拉入水中。
“唔——!唔唔!”陌生的水压令怨祖心惊肉跳起来,口中的空气拼命逃窜,乘坐泡泡浮向了水面,‘要死了要死了!’果然还是不习惯下水,果然依旧对深水充满了恐惧。
忘记了挣扎的红坟突感嘴上一阵柔软,源源不断的氧气充斥进自己的口中,她幽幽睁开眼睛,是少年人放大了好几倍的脸,他在水中的模样很是冷清,皮肤泛着淡淡的荧光,好看到不真实。
渡完了气,少年朝红坟比了一个镇定的手势,后者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后,他牵着她游向了更深处,水底绿草茵茵,五彩的鱼虾迎着荡漾的水光来回潜藏,试探,最后竟神奇地聚集到了少年人的身边,红坟虽然见过类似的场面,但她依旧觉得惊奇无比,这些小动物就像是追随着老大似的紧随少年。
怀宸带着红坟潜到了一处礁石台上,从这里能直接看到阳光投影在水中的粼粼光线,水浪将光影切割成无数不规则的斑驳投耀在两个人身上,红坟伸出手,斑驳的光影在她的手掌上来回窜动,就像是一条又一条钻石连成的流苏带,红坟紧握少年人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静静享受这番静谧与美好。
回到岸上的二人不约而同打了一声喷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笑了起来。
升起篝火,撘起简易衣架将湿漉漉的外衣挂在上头,二人晾晒的手无意间相触,红坟下意识地禁缩了回去,而少年却倏忽握住了她,他说“这一次,记住了吗?”
指的自然是僭越那件事!红坟怔了怔,万年老脸“腾”的一下比火堆还要烫,此刻全然没了之前厚脸皮的架势,她窘迫地支支吾吾“当……当然!”
阿祈突然又出声“这回你害羞个什么劲?”
红坟再次给了他一个白眼,‘要你管!’
二人围着篝火相对而坐,红坟时不时悄咪咪抬起眼帘观察少年人的表情,她渴望在少年人的脸上看到除了心无旁骛的专注烤鱼外,类似于紧张或者是害羞的表情,然而并未如她所愿;某位怨祖心里很是恼火,凭什么又只有她自己心跳不止像个笨蛋一样!而他却那么云淡风轻从容不迫!本老祖不服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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