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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石柱炸然轰天而起,如乱石穿空,直直将几个瞬间被撕得支离破碎的人给掀上了半空!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船的四周响起,炸起十多丈高的水墙!
江水如山,在狂涌到巅峰的瞬间,有那么一瞬息的停留,之后,似是依旧被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推碾而去,以大船为圆心,向周遭狂涌而去,直拍江岸。
不知是爆炸的余威,还是暗藏在水中的劲流,一瞬之间,摧枯拉朽,无情将木板打造的清河码头如推烂泥一般,席卷而过,撕扯了个稀烂!
巨浪消退,黑色的大船,依然如故,在火光掩映下,稳稳漂浮在江面上。
码头客栈窗前的林十五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他从窗缝借着江上火光,透过纷乱的水雾,分明地看见大船的一扇窗前,有人发间银光霜染,衣袍猩红欺血,也正望向他这边。
那目光仿佛穿过黑夜和火光,再透过窄窄的缝隙,准确地在逮住了他,令人骨子里满是寒战。
砰!极轻的一声。
他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将窗子关上!
“爷!”身边与他一样成了独眼的副手,“怎么会这样?那暗雷怎么全都提前炸了?要不要让兄弟们再试一次?”
林十五刚才关窗时憋住的那一口气,此时才提上来,“不行,船上还有不得了的人物,惹不得!赶紧收!”
“啊……?是!”属下有些不解,他从未在十五爷的脸上看到过惧色,即便是当初在七公子面前,那一只独眼,也是从容不迫。
而此时,他面部冷硬的肌肉有些不可控制地抽搐,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隔窗那一眼,非亲见而不得知。
随船而来的,除了一个喜欢见面就拿活人点天灯的恐怖女人,还有一尊莫测的魔神,隐身于凡人草芥不得窥见之处!
林十五一试不成,只得连夜带人去码头上请罪问安,再寻个替罪羊,就说有人对无间尊主的处置心存不服,挟怨行刺云云。
船上,没有任何回应,他就只能带着人在码头上一直跪着。
凤乘鸾这一晚,打了两架,收拾了两拨人,感觉有点累,翻了个身,想补个觉,却被身后那个不甘寂寞的给捞了回去。
“乖乖,你说,孤方才厉不厉害?孤是不是比雷火弹还凶猛?”阮君庭将脸埋进她的发间,没皮没脸地腻歪,也不管人家理不理他,要不要他,之前被夏焚风打断的兴头,又往上窜
凤乘鸾贪睡,拱开他,敷衍道“厉害,你最厉害!谁都没有你厉害!”
“那乖乖要怎么奖励孤?”他越被夸,越来劲儿。
“封皇太子殿下给我当镇宅的门神。”她闭着眼,哼唧着应付。
“孤这么好,就做个门神?”
“哎呀,吵死了,随便你,想当什么神就是什么神!”
“好啊,”他一颗头,使劲往她颈窝里钻,“孤想做你的床神!”
凤乘鸾“……”
还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明天还有正经事呢!
呜呜呜……嘤嘤嘤……
——
林十五带人在被炸得水淋淋的残破码头上跪了几个时辰,船上,凤乘鸾被阮君庭用双手双脚抱住,两人闹够了,又足足懒懒睡到晌午才迟迟醒来。
她起身,结衣束发,盥洗梳妆,他就方方正正坐在床边,两手撑着床沿,一双凤眸,似醒非醒,含春带笑,随着她来来回回地转。
纯黑的衣裙,用金线绣了缠龙绕凤,虽然足够尊崇,也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却生生将大好的年华都囚禁了在里面。
“黑色不衬你,太浪费了。”阮君庭惋惜,伸手去牵她,“来,再让我抱抱。”
凤乘鸾将腰封一紧,抬腿对着他的手掌就是一脚,“又来!再抱天就黑了!”
阮君庭抓了那还没来得及穿袜的小白脚,向身前一拉,扛在肩头,顺势用脸颊在她脚踝上一贴,腻腻歪歪道“乖乖啊,此番一别,要好多时日呢,床神若是想你了该怎么办?”
“呸!你这自封的神,还上瘾了!”凤乘鸾忙着束护腕,心里嘀咕躲开你几天,正好歇歇!补补觉!
“你的长凤太过招摇,这次去无忧岛,就带上我的红颜吧。”
阮君庭似是完全没有领会到她的嫌弃,厚着脸皮,将三根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脚踝,挑开裙角,一步一挪往上走,口中一本正经,“万事都要小心,务必给孤一根毛不少地回来!”
“知道了!无论找不找得到二哥,我都会按时与你在百花城门口汇合。”
“嗯,回来要数。”
“数什么?”
阮君庭没出声,张嘴给她摆了个口型。-a-o!
啪!凤乘鸾一脚狠狠踹了他肩膀!
“越来越贱!”
他就顺着她的劲儿晃了晃,银发如水一样的慵懒弥散开去,笑靥如烟,“呵呵呵……,乖乖撒的一脚好娇!”
两个人又闹了半天,才总算收拾妥当,也不管昨晚这艘船差点被炸了,也不顾外面码头上还黑压压跪着多少人,有情之人,总是嫌春日太少。
直到外面响起的敲门声,一样是有礼而谨慎,却没有秋雨影那种心领神会的默契。
果然,今天来送早膳的人,竟然是残弓!
“给殿下请安,凤小姐早!”
锦鳞卫见过阮君庭后,还会问候凤乘鸾,这倒是破天荒头一次。
凤乘鸾也不矫情,如常用早餐,端起面条便要吃。
阮君庭故意横筷挡在她碗上,“你也不问问这是谁做的?叫什么面?”
她呵呵一笑,瞅了眼残弓,“我什么难吃的面没吃过?而且,我相信,你的锦鳞卫都是一身傲骨,就算昨天打群架输了,心中不服,今天也不会干出那种投毒暗害的卑鄙之事,对吧?”
残弓当然不会傻到这样堂而皇之地在早餐里下毒,再自投罗网地亲自将饭食端过来。
所以,阮君庭和凤乘鸾这样一唱一和,自是说给他听的,一来算是接受他的示弱和示好,二来,也是在警告他,切莫想不开,做“傻事”。
其实,这些军旅出身的人,和那些暗城起家的人一样,骨子里都是一群恶狼。
宽宏和仁德或许可以感化一头狼。
但要以最快的速度驯服一群狼,就一定要比它们更残暴,更强大!
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残弓当然也听得明白,昨晚那七盏“天灯”此刻在绑在码头的木头柱子上呢,这女人又岂是个慈悲为怀、以德服人的主儿?
“殿下和凤小姐慢用,属下告退。”
他见凤乘鸾没有再为难自己,阮君庭也没有提昨晚那只信鸦的事,便知这件事算是暂告一段落了,关门出去之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舱内,阮君庭的筷子提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
“凤姮,你方才说,什么难吃的面没吃过,是什么意思?”
凤乘鸾立刻求生欲极强地将嘴里塞么一大口面条,含混搪塞“嗯?我说了吗?没说过啊,绝对没说过,吃面,吃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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