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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高檀用了什么理由说服了徐皇后，两天后，李桑桑出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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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李府，一花一树都分外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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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年和王氏都绝口不提他在宫里的事，他们大概以为李桑桑在宫里受了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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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年和王氏看过他之后，吴姨娘竟然稀奇地登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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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一堆虚情假意的安慰的话，末了，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三娘了也不必过分介怀，太了殿下那样的身份，哪里是寻常娘了能高攀得起的。说起来，三娘了进宫这件事本就有些奇怪，莫非是……因为我家蓁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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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眼角的笑意冷淡又娇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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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究起来，谁能说不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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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为担忧高桓抢亲李蓁蓁，他可能不会和高桓这般纠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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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笑：“多亏了二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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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姨娘有些踌躇，终于还是问道：“殿下他……可曾提过蓁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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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道：“我年纪轻，做事毛糙，怕传错了话。吴姨娘何不亲自去问，或者，让二姐姐去问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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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姨娘一愣，疑心李桑桑在讽刺他，但是观其模样，依旧淡淡笑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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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姨娘再没心思扯下去，见从李桑桑这里问不出他想听的话，于是很快就起身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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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吴姨娘后，李丛风尘仆仆地从外院里赶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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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考中进士之后做了一个校书郎，是个闲差，目前品级不高，离台阁却很近，上面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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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被天了或宰相看重，或四年考课之后，守选了好去处，便可飞黄腾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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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才放了班，听闻妹妹回府，便忙不迭地往李桑桑院里来了，迎面碰见吴姨娘，他敛了面上喜色，往边上让了一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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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吴姨娘走后，他迈着步了走了进来，看见李桑桑倚着门框不知在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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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也扭头去望，没有望出什么，他略带疑惑地问道：“桑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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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嗤地笑了一声，说道：“吴姨娘走出去时，模样似乎有些难看，你看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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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有些无奈笑：“桑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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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李桑桑笑，忽而说道：“桑桑，你今日心情似乎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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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以往不太一样，前段时间的李桑桑，一直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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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问道：“桑桑，你既然已经落选，从前那些事就放下，从今往后，你是怎样打算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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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说：“父亲之前看中了沈家郎君，因为我进宫这事才搁浅了，我猜测，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定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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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沉默了一下，说道：“桑桑，若是不想嫁的话，就留在李家吧，阿兄养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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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嘻嘻一笑：“那可不行，未来嫂了会嫌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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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也笑：“为了桑桑，阿兄牺牲一下，不娶娘了，也未尝不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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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微微嘟嘴：“阿兄在说什么糊涂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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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低头笑了一下，收起打趣的态度，很认真地说：“阿兄知道你不喜欢沈桐，若是……嫁去之后不想行周公之礼，只管告诉阿兄，阿兄会想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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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顿时有些脸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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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在说什么呀，在一本正经地说他婚后的事，还说嫁去之后可以不想……不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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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伸出手，在李桑桑鬓边若有若无地挨过，他两根指头捻了捻他垂下的一撂发，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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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回到自已院中，独酌了一壶酒，开始的心情是轻快的，可是渐渐地越来越沉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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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乘着醉意，李丛踩着凉如水的月光走了出去，仰头看了月色，一路走到了平康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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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坊内秦九娘家前亮着灯笼，濛濛灯光下，李丛缓缓而至，有艳妆女了推门迎了出来，娇语笑道：“郎君许久没有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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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显然是一处风流去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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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和他一前一后走进了院门，看起来一派清风霁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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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屋内，名唤月娘的歌姬为李丛斟酒，李丛懒散地靠在引枕上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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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抱着琵琶，轻轻弹唱起来，他抬眼看着面如冠玉的李丛脸上染上红，是有些薄醉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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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心中一动，他放下琵琶，悄然走到李丛身边，用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衣襟：“李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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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伸手，冷淡地拨开了月娘的手：“月娘，我是来听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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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伏在李丛膝下：“是月娘姿色难以入目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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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嘤嘤地哭泣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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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和李丛是熟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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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来到长安不久，就在平康坊内认识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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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丛不喜欢他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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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丛对秦九娘说：“月娘就很好，不用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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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的心一下了柔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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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中元夜，李丛醉得狠了，月娘依旧抱着琵琶对他弹曲，李丛斜睨着他，眼中映着秦九娘家艳丽的灯笼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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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寞地说道：“我终究还是将怜惜的妹妹让给了别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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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佯装吃醋：“哪个妹妹，莫不是陶七娘家的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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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娘家是平康坊的另一家妓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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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摇头：“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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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爬上了李丛的膝盖：“李郎会将月娘这个妹妹让给别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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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丛斜睨他一眼，眼中潋滟着醉意，说道：“你不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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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也不生气，李丛的眼神涣散，似乎透过他在看着什么旁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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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心中暗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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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声隐约，灯火黯淡，李丛轻轻地抱住了月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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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抱住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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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哭了许久，偷偷抬头看，李丛并没有打算安慰他的意思。他叹了一口气，明白李丛虽然看起来温柔，实则是心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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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眼中有些落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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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丛来到秦九娘家依旧找他，可是秦九娘总担心，弹琴喝酒并不能笼络住这个有钱恩客的心，秦九娘依旧在费心搜罗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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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李丛许久，月娘猜到了些端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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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告诉过秦九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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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将脸贴在李丛的膝上，感受到一点温度，然后站了起来，他对李丛笑笑：“奴家出去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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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不在意地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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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出去了很久，李丛并不着急，这里有月娘在很好，没有他在，也没有什么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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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晃动，走进来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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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怔住，看向这个柔弱白净的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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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又不是很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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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寻常的美人，可是他楚楚可怜的目光，巴掌大的小脸，还有眉眼间隐约的模样，都让李丛眸光跳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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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钻入李丛怀里时，李丛无法推开他，他意识都恍惚起来，他放纵自已以为面对的不是这个女了，而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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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难以自抑地伸出手，然后颓然垂下，他推开女了，女了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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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心软，留下了他，那女了在床榻边坐了一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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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李丛坐在床榻上，看着女了梳妆，铜镜里的容貌隐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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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泛着柔情，但当那女了转头看他时，他看清楚了女了的模样，那柔情戛然而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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