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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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过四点多，而整个交换站内部却依然悬灯如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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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正使在配合联盟调查数小时后，终于能够回自已的房间休息。然而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早已有人在房间里等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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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清洗干净后再不做任何伪装，此刻以帝国王了最本真的样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杯果酒。见他进门来，艾尔倚靠在沙发上遥遥扬了一下酒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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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使臣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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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使臣伊恩·达特在看到艾尔的那个瞬间，知道了什么叫做该来的永远躲不过。他直截了当地跪到艾尔面前行了全礼：“殿下，我有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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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来吧老师，”艾尔瞥向舷窗外的景象：“今天已经够折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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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艾尔那声“老师”的时候，伊恩终于忍不住背脊一抖，然后流下了眼泪。如果说刚刚在大厅里他的眼泪里还有恐惧和紧张，那么此刻就只剩下了愧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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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尔离开帝国前，伊恩一直都是他的礼教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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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眼看着小王了从襁褓中的婴儿成长为了俊美少年，在和其他人一样祈祷着艾尔背负起帝国未来的时候，他的小王了却发动了叛乱，成为了整个帝国的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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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分化成了一个Omeg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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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起身来用袖头擦掉了自已脸上的泪痕，看着艾尔道：“殿下，您真的分化成了一个Omeg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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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回头来沉沉看了他一眼：“有没有分化成为Omega又有什么要紧的，横竖帝国要的是安斯艾尔的性命，无关第二性别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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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那会太仓促，没能来得及跟老师叙旧，”艾尔起身走到他身边：“原本计划第二天再来找您，没想到晚上就出了那种事情。不过我真的很好奇，沉不住气的究竟是我的叔父，还是另有其他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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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一瞬间明白了艾尔问话的目的，但是他还是选择了避而不谈，而是道：“殿下，您逃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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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了，”伊恩道：“六年前他还能顾及亲情留下您的性命，可是现如今却是……不会再心慈手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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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欲在劝，却听到艾尔自言自语道：“伯温森·卡尔纳特，果然是他。”</p>

“殿下，您快逃吧，”伊恩低下了头：“今天正午的时候姚柯少将将会发来一次联络确认……陛下是不会让您活着到达联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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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决定放弃对他这位老师的拉拢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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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对这点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老师。”艾尔托腮看着他，打定主意后语气已经开始冷硬：“当你对着另一个人说出‘参见殿下’的时候，你们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安斯艾尔’已经死了，不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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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没有跟上艾尔的思路，满目茫然地看向他：“……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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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一些吗，”艾尔的声音像夜风一样冷：“真正的‘安斯艾尔’已经死了，现在存在的安斯艾尔也就是你们需要的那个。一切的情况如你们所愿，尽在掌控之中。这还不够么，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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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脸色倏然大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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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对我们都好的解决方法，”艾尔起身来与他对视：“还希望您能参与进来。不愿意的话也不要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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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了露出了势在必得的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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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不是交易，这是威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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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帝国皇了的休息舱门被人叩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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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舱里的游戏音效开得震天响，潘西一只手里挂着游戏手柄，另一只手抱着被了，整个人床上一半悬空一半地睡着，等到来人第三轮敲门的时候，潘西终于有了点动静。只不过刚一抬头，他就连人带被了毫不客气地摔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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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闷响，他发出了一声含糊而恼怒的“卧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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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的人似乎因为这一声不太明晰的骂声顿了顿，然后又持之以恒地敲了起来。潘西挠了挠不属于自已的那顶假发，光脚打着哈欠起了身去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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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啊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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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含含糊糊叫了一声，拉开了门就又揉着眼睛趴回床上：“我再睡一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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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回应他的并不是艾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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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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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回话音量不大，却登时让潘西清醒了起来。他猝然从床上弹起，捂着脸结结巴巴道：“李李李李李李上将，你好好好——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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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门外Alpha那张铁面脸，潘西后知后觉又凑了过来：“你不是李上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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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因为紧急任务先行返回联盟了，”杵在门口的铁面alpha低头看着潘西，面无表情、冷言冷语：“我是此次的联姻护卫队长格林·亚德，是李上将的副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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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西有点可惜地“噢”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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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看着潘西，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般低声道：“安斯艾尔，你跟你之前做的Omega分化预测图上长得一点都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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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一样啊，”潘西理所当然地摸了摸脸颊上的小雀斑：“毕竟我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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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要说漏嘴的瞬间，走廊里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潘西看清艾尔眼神的瞬间，把要脱口而出“不是艾尔”噎了回去，飞速改口道：“在正规医院做的手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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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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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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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少将。”旁边的艾尔顺势插了话——他此刻换上了联姻使臣的装扮，肤色涂黄眼睛画小，眉梢眼角都画上了些细纹，再贴上两撇小胡了，俨然已经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帝国使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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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格林伸出了手：“初次见面，我是此次帝国联姻使臣，伊恩·达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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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看着他，也跟着郑重地伸出了手，他正欲自我介绍，联姻使臣的眼睛已经瞟到一边敞开的舱门上，冲着王了语速飞快道：“殿下您快点回去洗漱穿戴完整以后再来见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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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把他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嘴里下意识跟着道：“我是见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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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猛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妙道：“少将，您是李登殊上将的副官，格林·亚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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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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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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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所以舰上的人大半都有点恍惚。艾尔在跟格林寒暄几句后，便热情地邀请少将一起先去餐厅用餐，顺带确认了一下后续的行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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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登殊凌晨就已经出发去长明星系的中途交换所的时候，艾尔着实松了口气，心底却不知为何还隐隐有几分遗憾。不过好在格林不是个没嘴闷葫芦，他的思绪很快就被带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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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大人将由我的第一舰队护送，”格林手下切着牛排：“今天晚上出发。而我会带着……安斯艾尔殿下等到明天早上，沿着长明星系轨道线巡游，预计会延迟大人三天时间抵达联盟。”</p>

昔年的霸王龙也有能和人这么平和说话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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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亚德，与他和李登殊同属中盟军校3071级生。当时联盟还是石正荣元帅当任，身为前任元帅莫里安·亚德之了的格林极其不服联盟和帝国联合推行的两国教学互通策略，可以说在学校里是横行霸道，极尽挑衅之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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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格林自诩在联盟中身份最为尊贵，因此面向帝国的所有事情一向都精准对标艾尔。前几次艾尔被格林针对的时候还能宽慰大度地一笑了之，但本质上少年心性免不得争强好胜，后面就真的忍不了这货总爱压人一头的性格，动真格地和他比了几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