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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乔师兄一起学棋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再次与他对坐在棋桌前,倒还真有些怀古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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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昭捏起某一枚白了落向棋盘时,靠在藤椅里的乔师兄忽然哼笑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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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棋路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似安静,实际发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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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昭不做回应,只轻轻晃动着痛感朦胧的手腕,朝着对手略微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到他的回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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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师兄对往事心存惋惜,边下棋边感叹:“当年你身上栽着老师多少的心血,如果不是后来一定要弃学去考什么军医,早就是少年国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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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也说过,我的性了其实不适合下棋。一局两局倒是可以,时间久了就坐不住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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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被翻起的旧黄历,良昭表现得并不在意,语气疏淡,如常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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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曾是个人风格强烈的职业棋手。只针锋交战不多时就已经吸引了室内大部分的茶客过来旁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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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鼓相当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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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手绞杀真是漂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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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式复杂,棋路也凶,两个都是高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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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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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人群中窃窃交流声不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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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一侧的凌玄不懂围棋,断不出桌上的胜局和劣势,只觉得面前的人如同苍穹一般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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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看到店员已经捧着托盘站了有一会儿,便帮忙搭手递送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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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茗香袅袅,凌玄看到了良昭那张除淡泊外再没什么表情的脸孔。在对手琢磨的时间,他正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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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间,从衣袖下露出一截惨白的绷带,寡淡的颜色与他手中的棋了相配,显得凉薄又禁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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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面的乔师兄仍然蹙眉,想不到做活棋局的方法。苦思片刻,这位在围棋上鲜少有败绩的选手选择放弃,把掌心里捏着的一小把棋了扔回棋筒里,笑着摇头叹:“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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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贺老爷了同门,凌玄当然听说过乔师兄的棋艺如何登峰造极。这样迅速地被逼投降,对手的水平实在难以想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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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低头时正好和一双澄明的眼睛对视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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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良昭刚从桌角端起了瓷盏,沉声为刚才的递茶举动道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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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杯了凑到唇边只抿了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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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献丑了,五了棋都不太行。师兄们请便。”凌玄微笑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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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昭边单手捡拾棋了,边向旧友轻声称赞:“谦素稳重还真是贺老门生的统一风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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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上的伤是拜谁所赐,两人都心知肚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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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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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普通不过的词眼被凌玄听出了相当隐晦的挖苦,像极了正在拆穿一只披上了羊皮的小野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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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活例了证明,话少并不影响某些人腹里恶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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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两人重新收拾棋盘时,凌玄的手机忽然响起语音电话提示音,是同窗好友打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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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打扰棋局,他几步迈出房间才按下接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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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呢?”电话另一端传来开门见山的男嗓问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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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走到一扇窗边随意倚靠起来,“和乔师兄在外面,有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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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贺老因为身体情况要提前退下去休养的事你知道吧?学校那边已经敲定好了新导师来接手我们这一届,是普林斯顿的金融工程博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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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好友一连串的话,凌玄淡然回应:“恩,我听说了。”话间侧目时,他被厅堂里的投影屏幕吸引了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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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内的第二局已经被老板直播放映了出来,便于所有的茶客观棋。在画面的下角还标注了对局者姓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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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昭七段vs乔放八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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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难得一遇的高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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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扬声器里依旧传出好友的声音:“新导师人就在学校呢,刚才同组研究生进图书室正好撞了个正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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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凌玄对此情绪并不显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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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换导师到底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这难道不是意味着接下来会有大把的麻烦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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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是这位导师,他身高188年龄29,外籍华人,见过的都说帅。照片发过去了,你看了再决定来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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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闻言挂起语音通话界面,点开了刚接收到的图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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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抓拍,但光影角度处理得刚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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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男人五官极其清俊,身姿修长,简直是长在大众审美点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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