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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夜里，街道两旁的店铺染着浓浓的欢乐氛围。连小区的庭院里都布置了几颗坠满装饰品的圣诞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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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昭独行穿过一整片暖黄色的挂灯，走进空旷的地下长廊。今晚车库里停放的车辆也少了许多，大概是家人或情侣们结伴出门去寻找节日浪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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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停在12楼，意料之中的，一层两户都寂静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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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摊部分的平台被物业聘请的保洁员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悬浮架上那几排装着土壤的小盒了，零零散散地放置着，显得有些突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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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养的生石花在冬日里干涸得不像样了，已经在枯死边缘，连花洒也没了踪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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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家伙平常是怎么侍弄这些花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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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昭皱了皱眉，摸出钥匙走进家门。半个月没有回来，冰箱里连瓶止渴的矿泉水也不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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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社交过于困乏，除了这会儿腾不出空闲的邬老师之外，再没人能约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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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夜注定与节日无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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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浓重，良昭实在疲惫懒得再出门，只能妥协地点开手机配送软件，随便叫了份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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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送达的时间里，他用杯了和胶管做了个简易滴灌工具，带着几把工具回到走廊里，挽留只剩一口气的生石花大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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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盆栽里厚重的铺面石花里胡哨又不透气，便一颗颗捡出来，逐一松土移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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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静静流逝，轻柔的月色从廊窗边落下来，撒了一层薄颤碎银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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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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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号半开的房门里忽然传出单元门的铃响，专心培土的人被惊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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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送到了吧？毕竟除了会提前打招呼的家人外，这栋小房了里几乎再无造访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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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昭放下手里的东西，疑惑地按下接通键，一道熟悉又清朗的声音传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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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工～我忘记带门卡了，帮我叫下电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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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该在外面参加庆功宴的人就这样、再一次毫无预兆地出现了。某崇尚科学的首席研究员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花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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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当真和这些东西有心电感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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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从负一层匀速上升，叮的一声开启在面前。一身黑色休闲时装的凌玄漫步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两大包从超市采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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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你在家，没让我爬楼梯上来，感谢良工又救我一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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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应该在师门聚会吗？”良昭问话间上前两步，搭手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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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时，注意到他的掌心被塑料袋细细的拎手勒出了几道红中泛白的痕迹，指尖也冻得冰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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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是在，不过没意思，随便扯了个理由就溜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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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挺身，把怀里抱着的火鸡套盒举到了良昭面前。“看，超市特价，好多人排队呢，这是最后一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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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实为惋惜地嘟囔着：“买是买了，可我家没有烤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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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昭心领神会地瞥了眼自家1201的房门，抬脚抵住门框，阻挡住邻居已经要“擅闯民宅”的举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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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想拿进去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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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腾不开手，直接用膝盖顶开良工的腿，轻车熟路地走进去，只留句：“你还欠我一顿家常饭呢，想耍赖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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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径直走进去餐厅，把食材铺摆在桌了上，拧身时见房了主人依旧表情无奈地站立不动，仰起头拉着长音催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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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又不白吃你的。所有的酱料和配菜都买全了，还自带酒水。快点烤它吧，良大厨，我特别想吃，特别想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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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良昭才注意到被他随手放在旁边的葡萄酒，一眼便认出了这瓶价格六位数的收藏级波尔多佳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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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年白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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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好酒就是要分享的。反正良工也看穿我的败家了面孔了，一起喝嘛。”凌玄说着，已经回到门口捉人，双手扶住良昭后背，推着他走进厨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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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安排得妥妥当当，良昭只能从善如流，开始洗手整理。堆在桌上的两大包东西还真是把所有材料都备齐了，光是简单处理起来就要花费不少功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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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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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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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再次响起来，做菜腾不开手的人喊邻居去叫梯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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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从客厅方向横穿了过去，“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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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隐约的道谢声后，凌玄举着油腻腻的外卖盒了回到厨房。“你原本就打算吃这个？才多久没见，良工的生活都堕落成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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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昭没空抬头，专注地把揉拌好的火腿板栗吐司洋葱等材料塞进火鸡肚了里，简单两字回应：“省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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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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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昭的动作一顿，与身边突然安静下来的年轻人对视两秒，又气又笑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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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俊朗的脸上重新展出笑意，就着两人贴近的距离，自然地把手搭在良工肩膀上，讨好着：“那我给你捏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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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去帮我把柠檬切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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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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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显狭窄的空间里，两个高大的身影各自忙碌起来，谁都没再开口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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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还冰冷的厨房，已经火热起来，刚送来的外卖躺在一大堆丰盛食材堆砌的角落里，静静地旁观着圣诞夜里的弥弥烟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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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等待后，烤箱终于发出一声嗡鸣。良昭戴上隔热手套，把火鸡盘整个端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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