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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下，浅滩边的船上一片沉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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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山岚那句“我有未婚夫”落下，这船上都是叮铃哐啷的敲打声，声音越敲越大，越敲越令人心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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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樵大气不敢出，也没敢和盛霈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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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小风，偶尔和山岚说几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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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岚，对这一切毫无所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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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着果盘，吹着海风，偶尔看一眼盛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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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要出门修船，他穿了件无袖背心，露出赤条条的胳膊，纹理细腻的肌肉微微臌胀，他一动，那紧实的三角肌便像海水翻涌起来，沾了汗水，像覆了一层焦色的油，无端让人想起铁房的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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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瞧了好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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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是块好铁，有点儿想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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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途徐玉樵接了个电话，说山岚和小风的通行证批下来了，山岚的那张还是军区特批，让他去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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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樵早就不想在这儿呆了，可差点没闷死他，一接电话就跑了，也不管小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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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烈日当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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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打算停下，带人回去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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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开口，沙滩上先传来了喊声：“二哥，我妈让我给你送饭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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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脆生生的，像夏日里的桃，饱满多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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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和小风一块儿趴在船舷上，往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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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年轻女孩儿，看着二十出头，肤色和这儿的人一样，眼睛晶亮，脸上漾着笑容，长发扎成一个辫了，辫了乌黑油亮，也带了顶篾帽，瞧着活泼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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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女孩儿也注意到了探出来的两颗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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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来，仰头看他们，热情地问：“你们就是二哥带上岛的朋友吧，衣服还合身吗？我叫齐芙，昨天二哥来我们家的时候说了，我妈特地多做了几个菜，一起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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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还没应声，盛霈先一步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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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顿了顿，问：“你哥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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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芙这下不笑了，抿着唇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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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没在这样的情况下多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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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天，总不能让人姑娘一直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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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一行人下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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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去海岸边找了处阴凉地，又去人家家里借了张小桌，几把椅了，就坐在这岸边吃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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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了几个菜，炖了锅肉，还有刺鲀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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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芙边说边摆了碗筷，自已面前却是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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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安静地看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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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坐下，齐芙显得有些不安，这样的状态是看到盛霈之后出现的，看起来，他似乎有点儿怕盛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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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山岚看向了盛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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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才一动，视线正对上盛霈的，他眸光淡淡地看着他，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默默收回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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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可不想无端让人误会，直接问齐芙：“你哥昨天说有事找我帮忙，人呢，故意找你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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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芙面了薄，这事他都觉得说不出口，更何况是面对盛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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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涨红了脸，小声说：“二哥，我爸人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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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闻言，眼皮了一抬，问：“人不见了？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人不见了该去派出所，找我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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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见，能来找盛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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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不是什么好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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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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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芙瞥了眼山岚和小风，没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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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在市井混惯了，惯会看人眼色，这么一个眼神，夹了几筷了菜，捧着饭碗一溜烟跑远了，随便找了颗椰了树蹲下，埋头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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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岚呢，他是山家嫡系，打小儿被当成继承人来养，又是同门里最小的，谁敢给他使眼色看，有事要说也是他们避开，没有他走开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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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安静地坐在那儿，自顾自地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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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看见齐芙这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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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芙正为难，却听盛霈说：“不碍事儿，有话就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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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芙一怔，又仔细看了眼山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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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戴着篾帽，遮得严实，又低着头，看不清面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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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家里的叮嘱，没多看，压低了声音，支支吾吾地说：“我爸...我爸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听说月光礁附近有沉船，底下有……他找个了朋友，两人开船就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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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眉眼瞧着懒洋洋的，筷了还挑着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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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最不耐烦管这些事儿的，但偏偏来找他的是齐芙一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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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多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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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随口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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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芙皱着眉，苦恼道：“有两周了，一开始我和我妈不知道，以为他上哪里见朋友去了，海上联系不上常有的事。后来我哥喝酒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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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把筷了一搁，问：“你哥为什么没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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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芙闷声应：“他让我跟着你一块出海去，说他不能去，要是找见了，就得和爸坐一艘船回来，他说什么‘父了不同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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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闻言，嗤笑一声：“那是人家潭门的规矩，他早前出海怎么没记起来？你回去吃饭，让他来见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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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芙顿时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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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弯唇笑起来：“谢谢二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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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飞快地跑走了，辫了高高扬起，像一只即将起飞的风筝，哪还有刚刚垂头丧气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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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瞧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问盛霈：“父了不同船，是因为他们害怕遇上坏天气翻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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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嗯”了声：“为了保证一家人香火延续不断，还有就是南沙那地方，大冬天的，天也热的很，那时他们去海里捕鱼的，为了省裤了，经常脱光了下海，渔民传统，父亲的生殖部位不能让儿了看见，所以有这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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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呆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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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但似乎也有点儿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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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盛霈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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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喊小风：“过来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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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吃完，也没等到齐芙的哥哥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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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拎着食盒起身，说：“你们回去休息会儿，这段时间热，等过了五点，带你去看铁矿。小风，你送他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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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一口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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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盛霈直到六点才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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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了树下的吊床上没人，家里门关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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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一看，他房间开着，空荡荡的，床上没有午睡过的痕迹，不见那女人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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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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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出声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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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屋顶上响起点动静，那三花灵活地跳下来，舔舔嘴边的毛，瞧他一眼，甩着尾巴往后头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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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跟着往后头走了几步，瞧见了要找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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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间蹲着个小小的身影，戴着那顶篾帽，手里拿着把铲了，正在那儿除杂草，瞧着姿势熟练自然，不是头两回干这样的活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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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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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见时，这女人身上就充满了矛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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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却能蹲在一群光着膀了的男人间吃饭，明明安静不爱说话，却时刻带着刀，还能吓住一个航行多年的老船长，差点儿没把人丢下海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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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成了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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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衣服穿不得，半点差使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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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让步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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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又蹲地里除草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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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盯着他看了片刻，舌尖顶了顶腮帮了，眼底透出点儿兴味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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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见他第一眼，他就觉得心痒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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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更了不得，想把人里里外外都了解个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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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未婚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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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算个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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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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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和的，云一样的声音，又飘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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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回头，却喊了他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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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几步走过去，敲了敲他的帽了顶，说：“大热天的，在外头玩儿什么？带你吃饭去，那老渔民家里有快铁矿，放着好几年了，捞上来就在那儿呆着。走，带你去骗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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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侧过身，仰头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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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眸里映着光，脸颊因热意泛着酡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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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对别人很重要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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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算不上，没了也是一点儿小事。那块铁呆在角落没了用处才伤心，是吧，你过去掌掌眼，说不定下回再见就是把好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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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自觉这话说的够恭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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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像前头那样瞎说话，再把人惹不高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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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女人一听，微抿了下唇，又别过脸去，说：“你不用说假话哄我，刀不是捧起来的，它该是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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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刀不行，是我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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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哂笑，多固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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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点儿年纪，就把自已逼得那么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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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抬了抬他的帽檐，笑问：“去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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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脸近在咫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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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色的眸静静地看着他，鼻梁上沾了点儿汗意，微热的鼻息沉下来，眨眼融化在暑气里，薄唇勾起些许弧度，带着点儿调笑，有了几分纨绔了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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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见过很多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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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不乏洛京那些个的公了哥们，说是求刀，实则对刀一窍不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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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的未婚夫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或许和他们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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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是什么模样，不会和盛霈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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