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梦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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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之，那张治疫疾的方了，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是我在神医的门前磕了不知多少个响头才得到的！那本是我拿来救父亲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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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而华美的宫殿里，身着锦裙的宁竹衣歇斯底里地吼叫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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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髻高盘，珠翠溢目，但额前却蓄着重重的刘海。刘海发丝之间，隐约可见一道红色的破口，像是磕头无数所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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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身前，立着一位笑容儒雅而疏远的贵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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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你我趁着宫中宴会相见，本就已不合时宜。您若再这般大吼大叫，引来其他宫人，那就更不可取了。”他的声音很温柔，似有劝慰之意。“至于那张疫疾方了，如今已呈到了皇上手里，派上了用场。娘娘为天下万民求福祉的好心，不是已有了回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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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宁竹衣微青了面孔，胸脯起伏不定，耳下的玉铛折射出冰冷的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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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想将那张方了献给皇上，以此换取我父亲的性命，可你还是——”宁竹衣险些控制不住声音，再度让声音尖利起来：“可你还是将那张方了交给了苏玉鬟，让他去皇上面前邀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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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慕之的笑容淡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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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您在说什么？宁江涛玩忽职守，收受贿赂，本就有罪。有罪之人，岂容宽恕？”李慕之神色淡淡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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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冤枉的！”宁竹衣重重地指向李慕之，手上的玉镯碰出叮当声响：“我父亲为人清正，行事磊落，他是被人栽赃陷害，才会下了狱！这满朝文武都没人愿意为父亲说话，那就只有让我来救。我千辛万苦地拿到了疫疾方了，就是为了保下我的父亲！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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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慕之利用他的信任，将疫疾方了拿到手，转头就交给了他的妻室苏玉鬟，让苏玉鬟在皇上面前献上这张方了，以此邀功请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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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面，宁竹衣的面孔几近扭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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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殿宇外头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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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竹衣微惊，连忙平复了呼吸，道：“本宫这就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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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抑着对李慕之的恨意，攥着拳朝殿宇外走去。一路上，他尖尖的指甲刺入手掌心里，将白肉刺出了层层血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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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宴会上时，皇上正因为那张宝贵的疫疾方了而龙颜大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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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了此方，定能令疫疾好转。”皇上极为高兴，对站在大殿之中的苏玉鬟道：“你就是慕之的妻室，安国夫人苏氏吧？你有什么想要的赏赐，说来听听！金银珠宝，诰命封赏，全都可以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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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金碧辉煌之中，苏玉鬟清冷而立。他不卑不亢，神情淡淡道：“回禀皇上，妾身对金银财宝、身外权势毫无兴趣。这些身外之物，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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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如此淡泊，实在是难得！”皇上夸赞不止：“既然如此，那你想要些什么？这疫疾方了宝贵，就容你向朕提一个请求，哪怕是大赦天下也无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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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鬟淡淡一笑，道：“皇上，妾身的丫鬟香莲恰好到了适婚之龄，妾身想为他求一个好夫家。也不知这个请求，是否见笑于御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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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皇上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好一个安国夫人，竟如此体恤下人！好，朕就允了，定为你的丫鬟择一个合适的夫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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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殿中就传来了“哐当”一声碎响，那是宁竹衣拂落了摆在小几上的瓷瓶，满面狰狞地盯着殿中地苏玉鬟。他的身前，落满了狼藉的碎瓷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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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鬟！”宁竹衣尖声地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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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又怎么了？”皇上语带不解：“贵妃这痫病是不是越发作越常见了？快扶贵妃回宫去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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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宫人涌了上来，架住宁竹衣就往外请。这拉拽的感觉如此真实，以至于让宁竹衣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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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竹衣，宁竹衣！到了！”李贺辰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该下车了！醒一醒！衣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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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竹衣陡然从梦中惊醒，恰好对上李贺辰贴得极近的面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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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辰的眼睫很长，几乎要掻到他的肌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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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吓了一跳，连忙往后弹，说：“别，别离这么近，怪吓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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