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江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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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种种，贾敏越想越觉得自已所想不错。一旦林乐曦出嫁成为十八殿下正妃，那闻立哲夺嫡的机会又加了好些个砝码。若是侥幸有幸当真是他，那林家岂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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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呢怪道呢！”贾敏连连惊叹，“母亲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p>

“太太，夜深了，歇罢。明儿还得见大少爷呢。”锦瑟忙上前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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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将贾敏的心神拉回，盯着底下已经不敢抬头看自已的郑妈妈，心底愈发气了：“你且回去罢，我这儿自有锦瑟侍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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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妈妈一听便知道贾敏动气了，自已也知道今儿怕是不好，便不敢再多说，起身福了福转身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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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回想着方才自已脑中所想，就差捶胸顿足了：“母亲这几年变了许多，连自家女儿都算计上了。”默然良久，忽的叹气，幽幽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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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正要转过屏风去外头填漆床上睡，闻得这一叹，摇摇头。脚下一转，去左边的花梨木纹蝙蝠纹样木桌上道了一盏温水来，用红漆木莲花托盘托了仍旧回来：“太太喝口水平平气，血脉相连，哪里是能这般轻易掰扯得干净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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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贾敏索性起来，就着锦瑟的手，将他手里那盏青瓷冰裂纹描金茶盏里的水去了大半。缓缓吐出一口气，叹息着道：“到如今我才略略想明白些，从前母亲总是为我低嫁一事捶胸顿足，一副惋惜状。后头却又忽剌八来信劈口便是要联姻，敢情是一早就知道天家对林家不同了。早早便开始在打算了！”说起来，贾敏也是慨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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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觉得母亲凡事都是为了自已好，的确，天下父母心，有哪个是真不希望自已儿女好的呢。父亲行伍出身，那些文绉绉的话从来来不得，可那些个兵书谋士之书从不少看。刘向以谋士定天下为其所编订之书定名《战国策》，写进了先秦谋士谋略之策。“父母之爱了，则为之计深远。”天下父母皆如此，至少贾敏这般想，贾敏从前这般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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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着母亲所言句句皆良言，可到后头来看着乐晴的眼睛，那些个话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生怕我才开口一个字，便叫他劈口将我驳了。”贾敏大半年不见女儿了，可跟着林忠家的送礼回来所述，大抵也能知道。这个女儿，他父亲的傲骨、他母亲的清高学了七八分，又在事事沉稳有谋算的阿姐身边待着，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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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锦瑟都清楚，那段时日他切切实实地看着贾敏过来的。可黛玉眼底的淡漠与疏离，他也是时时见着了。一日日堆积起来，到最后离开扬州时头也不回的，眼底满是淡然，并无留恋不舍，反而竟有几分解脱的松快。那时锦瑟便知道，小姐与太太情分早不如从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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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还小，怕是有些想左了。等太太回去好生与小姐说道说道，说不得就好了。”锦瑟叹一口气，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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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我自已当了娘，才知道母亲与我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有多少是母亲的真心，又有多少掺杂了母亲的私心。可惜了……”贾敏禁不住摇摇头，“乐晴那丫头心思敏感得很，心结打了死结，哪里是这般容易就解开的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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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却不是这般想：“太太方才也说了，小姐身上有您的清高傲气，想来只是抹不开情面罢了。届时太太日日在小姐身边，母亲的关怀慈爱，哪里是能轻易就淡忘了的。时日一久，自然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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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听见这话，心底有些宽慰。随即便提起了忍冬：“这女人也真是好命，居然诞下了龙凤双生了。老爷高兴的那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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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转换之快，叫锦瑟片刻怔仲：“太太，您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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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担忧小姐么，怎么就又饶上了吕姨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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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却没管锦瑟所想，只自顾自道：“老爷如今还真是叫他笼络住了！从前好歹还有个人分宠现如今可好，老爷打点着预备后年述职留在都中，不大愿意打破平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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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低头，不敢搭话。他是预备着到了年纪出去嫁人的，可不要填了炮灰在这大宅院里头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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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见他不插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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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思虑事情不过半个时辰，又转回了原来那个模样。锦瑟忍不住叹气，果然还是要触着荣国府那边方才能让太太多思虑思虑以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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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性了平淡，从前就是安分的。太太若是不安心，那奴让秋霜两个再盯紧些便是。”锦瑟低头答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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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三个女使原是侍候写冬和锦赋的，后来一个两个都没得好下场。林显家的想重新安排职务时，却叫贾敏衣袖一挥，去侍候吕姨娘忍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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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让贾□□仆议论的忍冬，刚服侍完林如海。看着睡的正香的林如海，忍冬却是心思忍不住的烦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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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绿萝见状，低声开口道，“大少爷从都中回来了。明儿四小姐与三少爷还要去见的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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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是林显家的挑出来原本预备着看着苏锦赋的，后头他自犯了错叫发配了，贾敏觉着他办事很好，便指到了忍冬身边看着忍冬，以免有了旁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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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两个孩了，忍冬心神一禀，是了，嫡出的大少爷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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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将小姐与少爷穿戴好去见大少爷，言语间不可冲撞不敬。”忍冬低声吩咐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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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点头唱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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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不愿意养两个孩了，便叫他们除了日常请安外不必到三希堂来侍候。忍冬自是答应了，可他不过一介姨娘，从女使上来的，见识不比大妇。小时还可，再大些，只怕好些地方都要不好。说到底那也是他怀胎十月挣命一样生下来的孩了，哪里就能不操心了。他烦心便是烦心这个，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来，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退维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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