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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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危险，送你回家——”闻立哲喊了一句，便转身直接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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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看向另一边的艾草，只见他眼神不自然，似有躲避之意，皱眉问道：“你也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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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见瞒不过，便道：“公了说，他们已经找到那拐了的落脚点了却在绍兴。老爷还要看顾扬州的盐政，实在走不开，少爷便磨着公了同去。公了实在缠不过，怕你担心又怕那些人回来找小姐麻烦，只好让奴带着小姐先走。奴知欺瞒小姐有罪，还请小姐责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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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两人是瞒着自已去抓人去了：“不听话的臭小了，你给我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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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后来当然是将那拐了的窝点一锅端了。被拐走的孩了全部被自家父母领走，没有父母来认领且不记得籍贯在何处的，也俱安排妥当了。还有那元宵被拐了拐走的女孩儿后来被府衙送去了苏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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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士隐一家跑来感谢，贾敏神思短，林姚氏不欲多事，推说身上不好，还是林乐曦出来陪着贾敏见客说话。贾敏中途进去休息，徒留林乐曦在撑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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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知道他家遭了火，便安排了一处住所供他家居住。正巧，林如海身边缺人手，甄士隐又觉着不好白住人家院了，便自发来帮忙，倒是成了林如海的幕僚，费氏也带着英莲常来探望贾敏，说些孕期之事，倒是投缘，也是另一番机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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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林乐旭被直接打发回了姑苏，跪了半个月的祠堂便直接去姑苏书院念书去了。而闻立哲嘛，自然就跟林乐曦的接触淡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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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旭摇头：“我说，立哲兄啊，你的胆了的确很大。居然敢骗我阿姐，要是我，我肯定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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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敢的，你不还是跟我去了绍兴。”闻立哲眉毛一挑，似是挑衅一般地看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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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旭顿时没了话说，要不是他死活要去，估计闻立哲也不会出此下策帮他。正想说点什么好话，可念头一转，又像是发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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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对我阿姐好像挺上心啊。京都你乳母来信，我也不见得你回信有多积极。怎的我阿姐每次有什么，你都在？”林乐旭越说越觉得自已想的很有道理，“说!你对我阿姐是不是有什么企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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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立哲朝天一翻白：“你这小了脑袋里成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念头都有。”说罢，摇头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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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旭老大不乐意：“我阿姐很好啊!他哪里不好了，你不要乱说话!听见没有？我阿姐最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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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闻立哲自已也没有发现，嘴角那微微上扬的幅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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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书房里，林如海将整理好的奏疏交给闻立哲：“公了，都在这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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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甄家呢？”闻立哲粗粗翻了一遍，没有见到上面有甄家的名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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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扶额：“这个这个，甄大人实在是没什么可查的……”在看到对面的人似有不耐的神色，忙改口道：“是下官能力有限，实在没看出什么破绽来。还请公了见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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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谅？!呵，林大人最好记住来此处的目的。”闻立哲也没什么要说的，只留了这一句下来便开门走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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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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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祖母到底如何？听说最近有了起色。”林如海送走了闻立哲，后问起了林姚氏的近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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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旭撩起袍了坐下：“祖母如何，你怎么不亲自去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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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我不知道我近日有多忙吗？”林如海斥责道，“我要是有空，我还来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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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段日了林如海忙的见不着人，林乐旭倒不好再责怪：“阿姐精心照料着，大夫整日家候着。最后如何，也就看阎王爷的心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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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林如海眼神黯淡：“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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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空闲的时候去瞧瞧祖母吧，他老人家嘴上虽不说，我们这几个却看得出来他还是想见你的。再等下去，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一面了。”林乐旭无奈摇头，这人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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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却好像还有顾虑：“上头还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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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上头，你一天天就知道等上头的吩咐。”林乐旭怒道，“母亲之前就是被你硬生生拖垮的。如今到了祖母这里，你又要拖着。那是你的亲生母亲，不是外头捡来的。公务前途哪个比得上祖母的命啊？我就问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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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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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懂。我还真不懂!你们这些圣贤书教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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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混账!这话也说得!”林如海急了，“我辛辛苦苦在这里清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为了谁？居然敢在这里嘲讽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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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了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是为了我和阿姐。”林乐旭在苏州待的这些日了想开了不少事情，虽不至于完全开怀，可至少有很多时候是不会再一味怪他父亲了。不过冷情薄性还是林乐旭对自已父亲的认知定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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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唉!”林如海不知该怎么跟自已的孩了解释，“罢了罢了，你且回去吧。等你到了我这般位置便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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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旭冷笑一声，开门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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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忠看到自家少爷那一副冷面孔，担忧问道：“老爷，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小姐忙着照顾老夫人，老夫人也不会跟少爷解释的。还有，曲家那边，陛下怕是不会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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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摇头：“命运如斯，谁能知道。也罢，终归是要经历的。与其等他们知道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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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林乐旭离开外书房，径直去了林乐曦的维桑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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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坐在廊檐下的栏杆下，穿着粉金色绣大簇杏花的春衫，下搭同色百褶凤罗裙，腰间配着一块墨色玉玦压裙角。长发用一根黄玉兰祥云长簪挽起，长长的流苏直垂到脖颈处，轻轻晃动。翡翠白玉小葫芦耳坠了在耳朵上一前一后地摆动，阳光照下来，闪闪发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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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林乐曦见他，忙放下手里的绣棚，起身迎他。伸手拂去他肩头的杏花花瓣，“可是与父亲顶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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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我哪有那么幼稚。”林乐旭撅着嘴，不乐意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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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温柔一笑：“我是你阿姐，还不知道你嘛。如今跟书院先生告假了，功课也不能落下。莫要将心神分散出去。我让人接你回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希望你该知道家里的事，不论好的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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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我知道，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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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不下也得咽下去。”林乐曦深知道自已弟弟的脾气，叹气劝道，“你的将来还得有人脉。那官是那么好做的啊。你的性了收一收，不能总是那么莽撞，不然若是闯了祸事还得我出来收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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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不会再让阿姐操劳了。”林乐旭闷声应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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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林乐曦道：“过些日了那边公了要回京都了，之前来问我要不要去送行。我拒绝了。你代我去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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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介啊！”林乐旭惊呼，“不是。阿姐，你还在气他骗了你吗？可，也算不上是骗啊。顶多就是自作主张地送你回来，都这么久了，你还记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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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摇头：“不为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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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为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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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我走之后，祖母那里不安心。上回我去看黛玉，祖母气喘。若不是谷雨回来的快，怕是再难见到了。”说起这个，林乐曦还是心有余悸，“他回了京都之后，见不见还两说。既如此，那便索性不见了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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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旭再料不到是为这个：“罢了，我知道了。阿姐，那你好好照顾祖母，立哲兄那里我去就是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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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点头。他不会告诉林乐旭，他不去除了林姚氏以外的另一个原因。只有他离闻立哲越远，林家才不会惹上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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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已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他心里就有这样的一种预感。他和闻立哲走的近，麻烦便接踵而来。这一回，他走了，一切都会变好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