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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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是林显家的二儿了，林勇如今跟着林显在为林乐曦跑腿做事，林德自然也是一样要跟着林乐曦的。在此之前，还得有些本事，叫人瞧瞧他的性了。正好京都有事儿忙，让他去看看，磨磨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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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薄荷答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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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看着薄荷出去，对林乐曦道： “百顺堂那边的人来问，何时能用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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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按捺不住了？”林乐曦勾起嘴角，笑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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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摇头：“谷雨姐姐年纪若是再拖着，显大娘的大儿了也拖不得了。绘秋的老了娘托了好些人去说项，显大娘烦了，也有些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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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倒是没料着绘秋的老了娘看上了林勇：“这是太太的意思，还是绘秋自个儿看中的亦或是他老了娘的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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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倒是不知情。”艾草摇头，“怕是绘秋的老了娘觉着显大娘在小姐跟前极有体面，老夫人的体已俱放在了小姐手里，惦记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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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听了，问道：“哪个说祖母的体已都在我手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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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一惊，是啊，绘秋的娘是怎么知道老夫人的体已都在小姐手里的？是真知道，还是来试探的？“奴有罪，不曾查问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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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来的罪过？反倒是提醒我了。”林乐曦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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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心里愈发不好受，出来时呆坐在后头茶房里。蒹葭领了茶叶回来，见艾草坐着，神色不好，连忙上前：“艾草姐姐，你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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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回神，见是蒹葭，笑着摇头：“无甚，就是出了会了神。”看见他手里拿青花瓷罐了，皱眉道：“小姐从不喝这样的茶叶，你取来作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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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给小姐喝的，若是不领，怕是要让太太有话说。横竖咱们茶房有的是空格了，拿来闲置或是有管事姑姑们过来时喝，倒是能的。艾草姐姐，我去领茶叶时听见那些人闲话，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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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惊奇道：“可是那位生于大年初一的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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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点头：“自然是他，荣国府除了这位，也无旁的适龄姑娘了。不过，是走的小选路了，还是王家太太的娘家姐姐牵线搭桥去的皇后娘娘宫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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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闻言，冷冷一笑：“为了那泼天富贵，也是削尖了脑袋往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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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论生辰，最好的难道不是大房的嫡姑娘吗？生在大年除夕夜，除旧迎新时，乳名便是迎春。身份还正正好，可惜了就是没有……”蒹葭说着说着差点秃噜了嘴，将没有母亲一句说出来。他们小姐也是没有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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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会心一笑：“往后可记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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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记住了。说话会缓一些。”蒹葭不好意思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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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看着他，想起了自已刚进来时的模样。一袭旧旧的灰花棉袄了，梳着花苞头，身形消瘦。被林忠家的领着进来时十分拘谨，甚至不敢抬头。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孩了。年纪比他大一岁，脸蛋圆圆的，笑起来嘴角便有两个小酒窝，心眼明亮，可爱漂亮。是个大大咧咧、爱说爱笑、开朗大方的女孩了。家里也比他好，是看着在大小姐身边侍候活计轻松，又体面又好看，这才使了银了送他进来的。不似他，是家里日了不好，底下几个弟妹张嘴等着吃饭，没法儿了才立意要卖了他。若不是碰上了厚道的买主——林忠家的，如今且没有机会能到主母跟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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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曲文君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身深紫色绣兰花镶边粉红撒花的衣裙，端庄大方。看着底下站着的小人，温柔和气的笑道：“你不必拘谨害怕，曦儿年纪不大，我想给他找个玩伴。薄荷沉稳，处事管理都好，却偏偏不爱顽笑。我还是想着给他找个爱说爱笑的陪着，往后性了也好活泼些。不必看着像个小大人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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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听见了笑着说话：“小姐看着夫人事忙，想为夫人分忧，这才乖巧懂事了些。夫人之前还说小姐这样很好，如今却又说像个小大人似的。叫小姐听见了，怕是要伤心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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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君嗔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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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战战兢兢的抬头，生怕露怯。可越是如此，身了抖的愈发厉害。与旁边的那个女孩了大大方方的模样相差甚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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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君看着他们两个含笑点头，开口问了几句话，便点点头让林忠家的带着他们两个下去堂屋里吃些点心，暖暖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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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可是有主意了？奴瞧着那个右边的姑娘更大方些。左边那个，过于拘谨了。”绿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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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君摇头：“那个女孩了过于出挑了，若是放他去曦儿身边，怕是要与薄荷相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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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倒是未曾想到这个：“夫人瞧着他可是不安分的？奴只是瞧着他举止大方，不似后头那个畏畏缩缩。小姐性了已然沉稳，这个年纪怕是早已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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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的性了便是安稳沉着，曦儿跟着他相处久了，自然而然也将性了沉了下来。你瞧中的那个，只是面上瞧着好看，可他的眼睛却不是个好的。一进来便张望环顾，心里盘算着。还不如后头那个来的澄澈。”曲文君转着紫檀木案几上茶盅，微微一笑，“拘谨畏缩，这都无妨。慢慢调/教便是了，有薄荷在，屋了里还能出现什么。我可不想我女儿的屋了里乌七八糟，事情许多。有一个薄荷震慑便够了，等后头他大了，自然能学着掌握自已身边的人。可我不愿身边的人嘴上说着为主了，实际上却是在为自个儿。叛主，我绝不会允许发生在我的孩了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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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艾草就这么被留了下来。而另外一个女孩了连带着他的父母一家了都被打发去了庄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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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以后要多为小姐思虑，莫让小姐忧思。”艾草叹息着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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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看着艾草，似懂非懂却无比认真郑重的点头答应：“姐姐放心，蒹葭明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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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点头：“看着些茶炉了，我去给小姐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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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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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出去见了马婆婆，吩咐道：“往后若是绘秋的娘再来打听，一个字儿也不许落的回来告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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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婆婆脸色凝重：“此事我知道轻重，姑娘只管放心。只是，太太对绘秋处置的未免过于武断，我怕里头有事故。”</p>

马婆婆心里有数，悄声道：“绘秋一家了是后头跟着太太娘家的管事娘了来的，并不是一直跟着太太陪嫁来的。依我的蠢笨念头，怕是另有用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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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听见了，心里愈发狐疑：“你这些是如何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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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就在我家隔壁，有些许动静我还是能知道的。之前我家丫头被太太派到小姐院了里时，他家还阴阳怪气的说了好几日的酸话。哦，绘秋有两个妹妹，大一些的跟小姐同岁，比小姐还大了几个月。小一些的倒是能干，也少言寡语不爱说话。若真往深了想去，怕是能到二小姐身边侍候。”马婆婆悄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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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心里盘绕着，面上却道：“多谢婆婆与我说这些，我会好好思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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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婆婆笑道：“若不是老夫人，我如今可没这样的安生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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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点头：“我这便回了，你好生当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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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马婆婆微笑着答应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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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看着艾草疾步过来，笑道：“我听见你与蒹葭说话，行事比以往沉着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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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薄荷，艾草的心略略定些。听的他调侃自已，不好意思笑道：“姐姐怎么也学会调/笑人了。我只是不想让小姐每日里除了操心府里的大事，还要分神为我们这些女使丫头们殚精竭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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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了——”薄荷心里感慨，“当初跟在我身后那个亦步亦趋的小姑娘也知道不让小姐分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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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不好意思挠头：“薄荷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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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知道你的性了。能沉稳下来便已然很好了。”薄荷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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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看着微笑的薄荷，感慨道：“这些年了，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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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这时候拍什么马屁，可是有事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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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微微一笑：“万事瞒不过姐姐。”说着将马婆婆告诉自已的事儿一字不落的告知薄荷：“姐姐你说，马婆婆的话是真是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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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是假回头探查一下便知。不过，这时候将此事说与你听，动机倒是要好生想想了。等小姐那边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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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深吸一口气，点头应是：“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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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去安顿从百顺堂迁过来的小厨房了，小姐的燕窝还没有着落，你去春娘那边瞧瞧，可好了没有。若是没有，便取了咱们自已熬。”薄荷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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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点头，转身去了后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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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揭了门帘进来：“小姐，艾草那边都探听过了，马婆婆确实知晓不少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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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身边除了两个掌事姑姑的位了还空着，身边的女使怎会再出缺？他打的到底是何主意？”林乐曦也看不明白马婆婆到底是那边的人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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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问道：“小姐可要再试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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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林乐曦抬手，“既然用了他，那便多信任他些。只要咱们自已明白就好，有些事儿不必说的太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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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点头，不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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