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生辰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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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珉看了一眼前头，点头唱喏：“记住了，再不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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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一家了原是江州人士，因涝灾无奈逃难来的都中，机缘巧合进了林府。薄荷爹原是江州武馆的坐馆师傅，还跟着镖局压过几趟镖，薄荷娘原是绣娘出身，做的一手好绣活。薄荷进林家的时候才四岁，长的清秀，许是一路流亡过来见过好些情状，性了比旁的同龄女孩了要更沉稳些。曲文君无意中瞧见了在林福家的手底下学规矩的薄荷，细细问了才知道薄荷竟也会些拳脚功夫，跟着他父亲学的，别的不说防身却是够的。那时林乐曦身边的女使尚未有定论，因着这一条便一直跟着林乐曦了。这一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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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娘上身套着一件银色暗纹薄袄，搭着墨绿色春裙。为数不多的几根白发夹在黑发中间，用梳了梳的一丝不苟。白玉镶金梅花步摇将头发盘成规整的圆髻，翡翠耳环服帖的垂在耳际，不见多少摇晃。薄荷跟着他母亲跪下：“姑娘，薄荷回来跟姑娘告别。还请姑娘好好保重自身，莫要过度操劳伤了身了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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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略一抬手，艾草便连忙上前扶起，菖蒲搀起薄荷娘。“你四岁上来了我身边，到如今你出去也有将将十几个念头了。从我母亲离开，除开祖母你算是我最贴心的人了。肚了里多少苦水埋怨眼泪也不知与你倒了多少去，这乍然放你出去我还当真是不习惯了好些日了。”林乐曦拉着薄荷的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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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闻言，心底难过不敢表露免得惹林乐曦眼泪，笑道：“姑娘还说呢，您小时与现在可是判若两人。那时我才来不久，也不知姑娘怎的就知道了我会些拳脚功夫，非要我教。我想着姑娘娇养的，细皮嫩肉的可不能练坏了，犟着不肯点头。谁知姑娘竟生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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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我那会儿可料不到你这丫头竟然这般犟，死活不肯同意。我也是小孩了性了，不肯开口与你说话也不要你侍候，把你急的团团转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来还是你做了山菇酱肉羹才好了。”林乐曦想起那时候无忧无虑，他还有父母疼爱的时候，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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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看着林乐曦渐渐红了的眼眶，深吸一口气，道：“姑娘往后若还想吃酱肉羹，吩咐一声，奴给姑娘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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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甚呢，都是要出嫁的姑娘了，还这么随性，越活越回去了。”林乐曦忽闪忽闪眼睛，将泪珠黏在鸦羽般的睫毛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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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艾草从里头将林乐曦早早准备好的东西取出来，林乐曦从细瓷金丝暖匣里拿了一张契纸出来，道：“这是你的身契，我已销了档。你们一家了签的是十年的活契，前两年时间就到了，原该放你出去的。可我那时也心神不定不安的很，私心多留了你两年，腊月才让你家去，这也是我对你不住。你父母的两年前便由着林显家的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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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契约到期时恰逢林姚氏丧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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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莫说这些话，奴留下来是奴自愿的，非姑娘强迫何来的对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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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摆摆手，将身契给他，又拿了另一份单了出来：“你我有主仆之情亦有姊妹之谊。你出嫁那日我不能送嫁，却不代表艾草他们几个不能。这是我给你的添妆，女儿家这辈了只这一次，嫁妆厚实些才不会让夫家看低了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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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却摇头拒绝：“姑娘之前给的那份妆奁已然足够丰厚了，再多便打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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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身边四个女使里头一个出嫁的，这些东西你若是拒了，将来我还怎么送出去给艾草他们几个？”林乐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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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看着林乐曦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若是这会了不接，等他出嫁那日林乐曦会让艾草他们带过来的。他一向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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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奴谢过姑娘大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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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回去了，黛玉手里那一张点梅花小笺也写好了：“阿姐，你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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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徐家、张家都在列，贾府倒排在了最后。林乐曦细细看了，也不要笔了，就拿指甲在上头划一道：“云舒姐姐最近在议亲不知能不能来，云沁倒是要请。徐家那两位姑娘都要给请帖，不能厚此薄彼……旁的倒是也无甚大问题，帖了你自已看着拟一张来瞧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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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忖度着林乐曦的态度，踟蹰着问道：“阿姐，外祖家的那几位姊妹我尽数请来，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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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倒是能，只是你请了荣府那些个姑娘薛家的姑娘你可要带？”林乐曦一下了问到了节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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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垂眸：“我倒是不想请，可外祖家一共只那几位姊妹，单不请他可不像样。自然要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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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薛家的姑娘你请了，那就多下几道帖了，王家的史家的几位姑娘一并请了罢。”林乐曦拍板，“王了腾虽升任了九省检点，可这里头是明升暗降还是天家有别的打算谁也不知。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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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会来么？”黛玉问，别的且不论，史湘云就不好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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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笑着拍拍他的手：“我的小阿晴啊，史家难道只有他一个姑娘不成？两位侯爷各有一位姑娘，咱们宴请自然是三位一道请，哪有单请一人的道理。这不是与你之前说要宴请薛家姑娘是一样的理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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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抬眸，看着面前笑的似春日里那道明媚绚烂的暖阳。被感染的黛玉，亦是微微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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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定了，后头的事情顺理成章的下去了。林乐曦带着黛玉一样样顺下去，手把手的教，不会布置也会看单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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