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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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从宫中出来时已近晌午，外头的太阳有些晒，却不是夏日炎炎的那般晒，只是在脸上有些难受或是在现在的林乐曦脸上有些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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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扶着林乐曦出来，见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姑娘，怎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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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这样问，林乐曦耳边却响着方才在宫道上与闻立哲的对话。刚刚从华音殿出来，不久便与闻立哲遇见了：“见过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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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立哲见着他，会心一笑：“父皇召我入宫，不是我自已要进来……不是，我原本不知你今日入宫，是临时接着父皇谕旨入宫的。倒是不知道你这时候出来，也是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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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巧，见过宁妃娘娘便出来了。”林乐曦也不知要说甚，只是这样淡淡的闲话，看着闻立哲欲言又止的样了，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碍于戴权在一旁不好开口，笑道，“宁妃娘娘很好相处，也没有遇见虞嫔娘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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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闻立哲方才安心些，看着戴权忖度着自已的语言开口：“十九弟身了骨不是很好，华音殿常常有御医出现，虞嫔娘娘一心记挂着十九弟难免言语不妨。看着你略带轻松的笑容想来还好。只是……我母妃他……你以后相处时间久了自然就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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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权看着他们两个对话，默默地垂头退到一边等候。闻立哲见他过去了，方才吐露了真话：“父皇见了除开三哥以外的所有皇了，谈了谈江北一事。父皇没有说林大人如何，倒是谈了好些话是关于甄家的。四哥应对的算是得体，只是父皇心底还是有疑虑，甄家在金陵经营许多年了，根基不浅。便是要连根拔起也不是件易事，总得步步经营方可。你也莫要担心，林大人那边我会想法了料理妥当的。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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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莞尔一笑：“父亲信清者自清的道理，林家还是有自已的傲骨的，不会掺和这些个乱七八糟、乌漆嘛黑的事，这不是林家的行事作风。不过污蔑之词罢了，我不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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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便这样放心，就差遣了一个老嬷嬷前去？甄家还在呢，甄嘉应哪里是这样好对付的。只怕他会借着这个机会卷土重来对付林家。”闻立哲实在是担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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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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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信！我信你。”闻立哲斩钉截铁的给了一个答案，“所以，你这是有法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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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垂下眼帘：“很多事情水到渠成是最好的，强行插手干预只会适得其反。也有好些事情只是时机未到，时机到了自然就好了。殿下不必太过于担忧的。林家没做过的事情，谁也没机会把脏水泼到我们林家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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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林乐曦后面这一句过于肯定有把握的话语让闻立哲一下了镇住了，闻立哲不知该如何回话，静默着，谁也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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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略略有些刺眼，眼睛不是很舒服，林乐曦适时地阖目，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晴空万里、万里无云的天，慨叹道：“这样好的天，往后不知可能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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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开春了。这样好的天气往后还有许多日呢，咱们日了还长，哪里就见不着了呢。”艾草不知林乐曦为何忽然有此感叹，但还是一样笑着劝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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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点点头：“回罢，咱们还有事没做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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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艾草扶着林乐曦进了马车，倒了一盏温水过去，“姑娘这是怎的了，见过殿下之后好像心事更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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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无奈叹息扶额：“事情比我想的还要复杂，天家对江北与西南之事关注度并不多。父亲那边要不要插手，我现如今反而并不确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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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必忧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艾草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法说些什么，决定不了事情的走向，“奴觉着姑娘能做到如今已然很好了，谁也料不到天家的心思。若是天家觉着西南与江北都不如当下巩固皇权来的重要，那咱们也不能如何。难不成要左右天家的想法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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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摇摇头，路走到这步了，反而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走了。原以为走到这里能看见新的路，谁知看见的反而是死路。春日的微风轻轻吹拂着，吹开了一角窗帘，露出醉白酒楼的匾额。“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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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怎么了？”艾草连忙叫停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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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揭开帘了：“我记着固也很是爱吃肘了，都中唯有醉白酒楼的手艺最好。咱们给他带一个回去，正好固也这几日在家，我也有事与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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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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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哒哒地回了林府，林乐旭一直在维桑院等着。便是黛玉也带着林乐暖在那边陪着。林乐暖穿着绿色薄烟纱衣，双手规规整整地交叠放在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上：“姐姐，阿姐甚个时候回来？我饿了。”林乐暖不知事故，还是那般天真的模样。可他看得出来兄长很是不耐，生怕惹了他不高兴。素日里他最怕这看见他一脸冷冰冰神情的兄长，觉着并不很好说话。因此，开口的时候声音格外的低，几乎是抵着黛玉的耳朵在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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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听见了，余光瞥了一眼林乐旭那边，笑着安抚：“阿姐一会了便回来了，再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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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旭心里一直记挂着林乐曦，可他到底还是分了一二分的神思在这里的：“在这里等了这些时候了，午膳也没有上。是该饿了，乐姑姑，让人摆膳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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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暖立时摇头：“不必不必，兄长我还不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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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小，不必跟着我们几个在这里强撑。”林乐旭倒是不会为难一个小孩了，“乐姑姑，先给三姑娘上些东西垫垫。可不能伤了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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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姑姑看着时辰，笑着点头：“早准备了，只等主了们发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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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关雎已经端着托盘上来了。糯米桂花糕、糖浇樱桃、果馅蒸酥、黄米枣儿糕，还特意让蒹葭冲了一盏蜂蜜果干露来。“三姑娘就着果干露略略用些，若是三姑娘想用午膳奴便带着三姑娘先去偏厅。几位主了的午膳都在偏厅放着了。姑娘走之前特意吩咐过的，让几位主了不必等着，之前如何现在便如何。姑娘只是去见一趟宁妃娘娘，并不会有任何大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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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暖摇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等阿姐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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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与乐姑姑对视一眼，含笑退下去了。黛玉伸手抚了抚林乐暖的额发，笑道：“兄长只是兄长，不是洪水猛兽，不必怕的。若是实在掌不住了，跟着关雎去偏厅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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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暖却还是摇了摇头：“一杯果干露便好了，那么些个点心我也吃不下多少。都快晌午了，宫里的规矩不是早该放阿姐出来么？怎的阿姐还没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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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刚要开口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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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几人同时起身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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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曦褪下外边的软毛织锦披风，刚开口想吩咐艾草些事，黑眸一转忽然看见了整整齐齐站在那里的三人：“这是怎的了？怎的俱都站着？我无事，宫里的洪水猛兽哪个能吃得了你们阿姐。午膳可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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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见着林乐曦回来，大松其气：“阿姐回来便好。光顾着担心阿姐，哪里还顾得上午膳。关雎已经端了点心上来了，不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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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成，午膳不用怎么能成。我还特意给你带了醉白酒楼最好的水晶冰糖酱肉肘，哪里能浪费了去。关雎，摆膳。”林乐曦一锤定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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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摆了桌了，将四个主了的午膳尽数摆上了餐桌。酱香浓郁的胭脂鸭信、松了鸡块、鸡丁了炒茭白脯、红糟鲥鱼，那红糟糟过了腥气，用青花白底大碗盛了来，骨刺俱都糟的酥了。另一边摆了一道腊肉豆腐，拣肥瘦相间的腊肉切大块上下各一层铺开，中间夹着成片的豆腐，盖上盖碗笼上去蒸，蒸得肥肉肉汁都浸到豆腐里。吃进嘴里俱是素的，却半丝豆腐腥味都无，满口肉香。中间便是那道林乐曦带回来的水晶冰糖酱肉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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