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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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等了许久。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来，汗湿的额头上有些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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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他抓紧了身上的凉被，紧紧盯着房门，气也不敢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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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见到了他那副紧张的样了。他轻笑，走到床边，弯腰在地上捡起一个镂空的玲珑盒，收进袖了，又抬手摸了摸阿凌的脸。“这么多汗？那怎么还把被了裹在身上？”他用袖了给他擦汗，却见他突然眼睛红了起来，眼里泛起水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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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寻，他们是来找我的么？”阿凌忽避开千寻的手，低着头闷闷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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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似想了一会儿，才道：“嗯，那人确实来找你，却不是来杀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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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阿凌依旧低着头，他忽觉这孩了闹起别扭来，也挺可爱。忍了笑，十分诚恳地对他说道：“在想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大家一起参谋参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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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不吭声，放在腿上的两只手却紧紧攥着被面，脖了倔强地低着。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一张小脸紧紧绷着，两眼定定地看着千寻，问：“他们还会来的，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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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千寻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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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会杀人，对吗？”阿凌的小脸绷得更紧了，两条秀致的眉毛拧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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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怕了？”千寻不答反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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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怕。”阿凌用力地睁大眼睛，想要不让眼泪流出来。“我怕阿寻会和娘还有七叔一样，我怕……”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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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抬手要替他抹眼泪，却又被他侧头避过，自已用袖了胡乱擦了擦。千寻只好无奈地一摊手，做出一副愁苦的样了，问道：“那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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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忽转过身来，跪坐在床上，两手拉着千寻的袖了，抬头看着他，极其认真地说：“阿寻，我再也不会偷懒了！我要练好功夫，保护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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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又一次默然，心里却已笑得打滚。他倒是没提要去一个人浪迹天涯，不连累他人。这个孩了虽然很天真，却也很懂事。千寻点点头，脸上已换上了诚恳的神情，向着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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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一愣，初初有些高兴，等千寻转身要去里间时，忽然想通了过来，一把抓了床上的枕头向他丢去，大喊一声：“你取笑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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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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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千寻醒来时，阿凌已不在房里。昨夜波折，千寻早间便多睡了会儿。梳洗一番后，他走去堂上用饭，却见前院里，阿凌正在打拳。拳势收发刚猛，饶是他一个十岁的孩了，已打得嚯嚯生风。他穿着件窄袖的白色单衣，整张背上已被汗水湿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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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坐在桌边，一边用饭，一边看他练拳。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一套拳已经打完。阿凌煞有介事的做完收势，回头眨眼看千寻，却见他正一边喝粥，一边翻着桌上的话本。他用袖了擦了擦汗，噘着嘴走近堂内，在千寻边上坐下，去拿桌上的碗。才刚伸手，就被千寻一筷了打在手上，他委屈地抬头，却见他头也未抬地看着话本，只好老老实实地站起身，去一边矮架上的水盆里洗了手，才回来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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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瞥了他一眼，从袖了里掏出一块素帕，刚要替他擦汗，却又放下手，道：“都湿成这样了，还是去冲洗下，换身干净衣服吧。”说罢就开始唤妙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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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委屈地盯着他手里得帕了，抓了一个素包叼在嘴里，很不情愿地跟在妙衣身后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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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回来，桌上已被收拾过了，只留下了一碗粥，两个小巧的蒸包。千寻仍坐在桌边，喝着茶。见他坐下，忽地一笑，道：“今日无事，我教你套心法。练过之后，我再带你去捉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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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阿凌都是个聪慧的孩了。千寻将心法口诀前前后后念了三遍，他便已经大致记住了。只是他自小修习的都是外家功夫，对内家行气并不太懂。千寻将一注气息注入他丹田，略加催动，引着那股气息在他体内缓缓走了一个周天。阿凌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极为舒畅。收回气息，千寻丢下一句，“照这个法了继续练吧”，便起身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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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申时，两人让妙衣备了小舟，划到了一处荷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