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开往夏天的列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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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爱看书的傻欢”、“书友20170922122249019”和“ddjisme”的万赏，二合一更新，字数略少，明早还有）</p>

岳麓山蜿蜒的边缘镶嵌着最后一抹夕阳，华丽璀璨的像是永不落幕的烟火。</p>

在成默的视野之中，沈幼乙低垂着头，像是耷拉着烛芯燃亮着微弱火苗的蜡烛，她伫立在融化的半颗太阳中间，散发着迷茫的孤独，就像在诺大的图书馆找不到一本可以阅读的书。</p>

成默莫名的担心沈幼乙会掉眼泪，似乎只要她落泪，天边的晚霞就会消散，整个世界就会堕入黑暗。</p>

可此时此刻，在这样一个场景和地点，他却没有办法站出来安慰她。可就算换一个场所，不是在学校里，成默认为自己同样不会出声安慰沈老师。</p>

他一直觉得，对于真正关心的人，说一万句不如做一件事，更何况道理人人都懂，沈老师也懂，他还能说什么话安慰她呢？</p>

跟她说：世上的罪恶差不多总是由愚昧无知造成的。没有见识的善良愿望会同罪恶带来同样多的损害。人总是好的比坏的多，实际问题并不在这里。但人的无知程度却有高低的差别，这就是所谓美德和邪恶的分野，而最无可救药的邪恶是这样的一种愚昧无知：自认为什么都知道，于是乎就认为有权杀人。杀人凶犯的灵魂是盲目的，如果没有真知灼见，也就没有真正的善良和崇高的仁爱。</p>

成默觉得这段《鼠疫》中的话沈老师应该比他更能懂，成默清楚，语言这种东西在安慰人的时刻，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想的通的人怎么都会想的通，想不通的人就钻进了牛角尖，怎么都不可能想的通。</p>

见沈老师似乎要动，成默立刻闪到了窗户的一侧，重新站进了墙壁的阴影中等待沈幼乙离开，他提着书包背靠墙壁注视着走廊墙壁上挂着的达尔文画像，思绪开始飘飞。</p>

“人是群居动物，可偏偏每个人都以自我为中心，集体生活在对他人的误解之中，我们都在等待着别人的理解与宽容，却极少主动去了解他人，真是可悲又可叹。”成默看着唯独头顶没有头发，四周全是毛发的达尔文心想。</p>

然而迷你的引擎声久久没有响起，成默正觉得奇怪，就听见铝合金窗户被人拉动的声音，成默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思绪还没有消失，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探了进来轻轻的扭住了他的脸颊，“喂！你站这里偷窥多久了？”</p>

成默转头就看见了沈幼乙，准确的说应该是沈道一，她左手提着双低跟小皮鞋，右手正弯过来捏着他的脸颊。成默没想到沈老师不仅早就注意到了他，居然还狡猾的脱了鞋赤着脚，不发出一丝声音的走一段水泥路过来抓他，真是大意失荆州了。</p>

成默转头看向身侧的沈道一无奈的喊道：“老师。”</p>

沈道一微笑着说：“成默啊！还没有回家啊？”</p>

成默却觉得这微笑很危险，他感觉到窗户里灌进来一股灼热的风，让他浑身冒汗，“哦.....正准备回去。”</p>

沈道一收回捏着成默脸颊的手，将那双低跟皮鞋搁在窗台上，双手按在水泥窗台上一撑，摇晃着波涛跳上了窗台，随后跳进了走廊，“回来这么久怎么不找我玩？看来你已经把我忘记了啊！”</p>

五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沈幼乙穿着简单的圆领白t恤配浅粉色的西装外套，两条修长的腿被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裹的浑圆笔直，原本是很中性的服装穿在沈老师身上却女人味十足。</p>

成默没有立刻答话，喉头滚动了一下，有些避嫌的转过头，才说道：“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得全心全意准备考试！”</p>

“是吗？”沈道一没有追究的意思，顿了一下说道：“来，帮我一下。”</p>

“帮什么？”成默只能转头问。</p>

沈道一拾起放在窗台上的那双小皮鞋，在成默的面前摇晃了一下，巧笑倩兮的说道：“帮我穿鞋啊！”</p>

成默睁大眼睛，看着沈道一一脸的莫名其妙，虽然他并没有说话，但却用眼神清楚的传达了“你是不是有病”这个意思。</p>

沈道一冲着成默翻了个白眼，又扁了下嘴说道：“喂！这是你的荣幸好不好？再说了给女孩子穿鞋很丢脸吗？”</p>

“你自己又不是不能穿，再说了你是我老师好不好？”</p>

沈道一依旧提着她那双小皮鞋在成默面前摇晃，“老师怎么了？现在不是讲孝道，电视网络上一表孝心不就是跟父母洗脚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母，给父母洗脚可以，给父母穿鞋就不可以？”</p>

面对这种歪理邪说你能讲道理？真要和沈道一.....不对，真要和女生讲道理，那就是找虐。成默深知这一点，掉头就想走。</p>

沈道一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成默的胳膊，不满的说道：“唉......这么久没见还是一样的没有绅士风度，还是一样的不解风情，还是一样的没有幽默感......本来以为你这么久音讯都没有，是在那边找了个女朋友乐不思蜀，看来我想错了，你这样的木鱼脑袋，估计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p>

沈道一这一连串暗示明显的排比句砸下来，要换成别的单身狗，肯定身子都酥麻了，可成默却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里可是学校，你难道不知道沈老师和我最近都有麻烦吗？”</p>

“你可不像是在乎这些的人。”沈道一笑嘻嘻的说。</p>

“我是无所谓，可我不想连累到沈老师，沈老师和我不一样，她有家人有朋友，而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无关紧要。”成默甩开沈道一抓着他胳膊的手，表情严肃的看着沈道一说。</p>

沈道一和成默无言对视了须臾，还是沈道一先退让，闭上了一下眼帘，睁开眼睛之后，她松开抓着成默胳膊的手，耸了耸肩膀，若无其事的说道：“那肩膀借我扶一下总行吧？”</p>

成默淡淡的说道：“你可以扶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