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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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激他们：“大乾的将士，竟然全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们手里握着的，是一整个帝国子民的守护权，就这样滥用吗？

“做将，做兵，唯一的要求，就是忠，你们的忠呢？你们所忠，不应该是任何一方，应该是一个信念啊，你们真是辱没了自己的誓词：无论何种危险，哪怕献出生命，也要守护亿万大乾子民。”

青帝突然梗了一下，说：“我知道，曾经有过以忠诚做信仰的人，堕落起来更容易，因为已经看不上自己了，我父亲曾经就是这样。你们现在毁了为大乾供职六十年的苇渡，也就是放任那些用肮脏手段取得政权的人为所欲为。从此以后，他们将会在大乾的土地上任意横行。你们的父母子孙，从今天开始，万劫沉流！”

龙沁白刚才真灵魂出窍，手里的铜铃没有继续摇晃，苇渡驾驶舱里头的军人全都恢复了行动。

“自毁程序”进度条已经读完，被龙玄戈收买的主责人，听清了青帝的每一个字，可是已经太迟了，他低头。

他笑了笑，“明知道是错的，可惜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充满傻气地去对抗了。”

他把自己的脸孔对向最后权限的扫描仪。

驾驶主舱里头的人一个一个恢复，他们都处在摇摆之中，然而他们的首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们也就不再挣扎了。

青帝叹气，低低说：“尽力了，最后的虹膜扫描一旦通过，苇渡就炸了。”

龙沁白“噢”一声，说：“那咱们不争取往外跑一下？”

“来不及。”青帝说。

突然里头那个正在接受面部识别的主责人，眼珠被一只钢针刺穿。

刺穿他的眼珠子，识别登时异常，自毁程序停了下来。

动手的人是一个平日里十分默默无闻的一个负责通讯传递的男孩。

他右侧脸颊上有一块深蓝色胎记，跟他熟的人都叫他青面，或者小蓝脸。

惊变突起，里面的人迅速分成了两派，交火。

一派还是要坚持完成龙玄戈给的任务，另外一派，却几乎被青帝说服了。

动手的男孩青面杀了主责人之后，一把剁了主责人的手掌，扔到控制舱门的指纹解锁扫描仪上。

门被打开了。

“这……”青帝从驾驶舱的玻璃窗看进去，说：“这么凶残的么？”

交火一开始，展炎皓立马条件反射似的抬起手，挡住沁白的眼，说：“别看。”

龙沁白眨了眨眼，睫毛在冰凉的机械外壳之上抖了抖。

然后展炎皓冲了进去，一言不发动起手来。

展炎皓的轻甲是星寇的传家宝，红鸾因对他内心有愧，送给他穿了。

粒子杵跟激光枪都没办法穿透他的机甲，他进去之后迅速摆平了还没被青帝洗脑的另一半大乾军，终于看到了显像屏上的防卫图。

展炎皓两眼一抹黑。

这毛线团一样的路线，超出了地球小警察的训练范围，展炎皓看不懂。

他叫青帝跟龙沁白快进来。

男孩青面其实是豹营安插在的间谍，就是他刚给乾龙国君传送了消息，让乾龙国君击鼓，把那颗龙蛋放了出来。

乾龙国君的亲卫正带着龙蛋赶来，但是他们被阻拦在了亢龙要塞。

那里是亢龙星最坚固的首卫处，直接接通了苇渡现在被包围这个驻军太空站。

也就意味着龙玄戈的援军会源源不断赶来，但是乾龙派出去的救兵却无法通关来救援。

青帝让那个外号青面的少年带她理顺了一下，她自小淫浸在“全知”里头，知识储备量丰富，很快搞清楚了操作系统。

有人工智能辅佐，她可以启动苇渡了。

现在问题是，十面埋伏，所有航道都被堵死了，他们能去哪？

豹营的重型机甲在外头艰难防御四面八方密集的攻击，被炸成漫天飞舞的尘埃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这么多艘战舰要是搞不定一艘苇渡，大乾以后恐怕颜面无存，谁都能来骚扰骚扰、侵犯侵犯了。

木雀终于赶到了驾驶舱，她跑得满身是汗，说：“他们狗咬狗，别拖累我们，咱们快走。”

龙沁白脖子行动还不甚便，但依旧猛抬头给了木雀一个白眼，“说谁是狗呢？”

展炎皓清楚现在带着苇渡是最佳选择，小宝一出去就会成为一朵易冷的烟花。

他分开两个准备吵起来的姑娘，说：“罗盘给我看看。”

龙沁白探脑袋过来一看，说：“青帝姐都有航道图了，我刚才不是算过了么，我们得往西边走。”

木雀冷哼一声说：“你懂什么？你们能看得到的，就是全部了么？天真。得朝东走！”

展炎皓看着罗盘上头跳动的光点，说：“嗯，还有三十多艘隐形战舰在外围等着我们，目前看起来，只能去东边的那黑洞了。”

黑洞中央类似台风眼，十分平静，不会撕碎进来的物质，可以暂避。

“我们想得到，他们也想得到！”龙沁白说。

“但是现在没有其他路可走。”展炎皓给青帝指黑洞的位置，让她寻一条可行路线。

青帝说：“有一条废弃航道，上面都是星星尸体，恐怕不行。主要我们现在怎么离开这个包围圈也是个问题。”

龙沁白轻咳一声，说：“各位，你们忘记我的天选技能了么？但我还是认为东边不能走，有人在守株待兔等着我们呢，不信你们先放一个小飞行器去试试看。”

木雀奇道：“你不就是会算命而已么，你算得靠谱吗？”

展炎皓说：“试一试吧，我派老魅开一艘飞行器冲过去，青帝你这边配合我，帮我开路。”

龙沁白跟展炎皓把三清铃拿到手里，说：“之前医院地动山摇，是这铃铛干的？我要用这个铃铛推动一些星球，做一个迷宫。青帝姐，你帮我看看，我们四周有哪些星球是不住人、可以用的。”

青帝马上听龙沁白的，帮她查看航道图。

别人不知道“得铃主者得天下”的寓言就也罢了，青帝作为一个学霸，一个行走的“全知”，她知道得清楚得很呢。

按照这句话所言，得到铃主的人，就能拥有整个星际世界，成为星空帝国的霸主。

那么这个铃主想必也很有点过人之处吧。

木雀觉得这世界真是玄幻，太过匪夷所思了。

她问龙沁白：“你能让这个铃铛响起来？”

龙沁白说：“你不能吗？那我教你，你握着这，前后稍微晃动一下。”

木雀握着铜铃，晃了晃，龙沁白正准备嘲笑她，三岁娃娃也不至于敲不响一个铃铛吧？

然后她发现，木雀的确就是敲不响这个铃铛！

铃铛哑巴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叫展炎皓摇，展炎皓正在招呼老魅过来，随手给她摇了摇，铃铛还是哑的。

龙沁白付了，“原来这个圣女还不只能开什么天眼通啊，这么多附加技能呢？”

青帝失口喊：“你已经开了天眼通？”

豹营圣女，只有十八岁成年之日，经过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神秘仪式，才能开天眼通啊！

龙沁白说：“怎么了？很难吗？”

木雀深吸口气，捂着额头对展炎皓说：“记得我跟你说的，得铃主者得天下吗？那个铃就是三清铃。”

“铃主是谁啊？”龙沁白还问呢。

她发现木雀跟青帝给了她一个十分相似的目光，而展炎皓脸在轻甲面具里头，不知道什么表情。

龙沁白说：“不会是我吧？”

他们不语。

“不会真是我吧？”龙沁白觉得简直奇了。

是谁这么跟她过不去，给她安排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职务啊！

“没错，你就是兵家必争的那一利器了，展炎皓地球被毁的秘密也只能靠你解开。妹妹，你任重道远，千万保护好贵体，要是大乾自己打来打去保护不了你，星寇欢迎你。”木雀说。

展炎皓平生最不屑“得xx者得天下”的论调，武侠小说里大家争抢刀剑啊、权谋剧里头争夺某一个人啊什么的，他都很不认可。

他认为这是创作这故意制造简单化的矛盾，过于偷懒。

但是现在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不是地球。

这世界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什么不科学的论调，都有人相信。

因为这世界就不科学。

比方他就很难解释，三清铃能被一个咒语给弄响。更不能解释，他一个人竟然能承担他跟木雀两个人的伤。

最让他难受的是，他现在跟木雀同生共死，谁要是死了，另一个人也嗝屁着凉。

而且他们俩还不能距离五十米，刚才离得太远，他就一阵心绞痛。

合理吗？

在一片不合理当中，他也无法作出什么向往合理的挣扎了。

于是现在他麻木地接受了什么得铃主者得天下的论调。

青帝把眼睛移回显像屏，说：“有人入侵了控制系统。”

那个外号青面的少年马上坐回自己的机位，说：“我来检测。”

木雀说：“检测啥啊，是龙天钺黑进来的，他准备安排苇渡分离一个飞行器，能做到吗？”

青帝抬头：“你们看到龙天钺了？”

“对啊，”木雀说，“我们还知道他是你的暗桩。”

“他……嗯，能帮我通知他过来此处吗，飞行器不如苇渡抗打，只能让他分离一个，给这位展炎皓做实验，看东边黑洞是不是一个安全所在。”

“但是我觉得这个抖成筛子一样的苇渡，也不怎么抗造吧？哎哎哎，快拦截啊，湮灭弹！”木雀看着屏幕上一道白光飞速赶来，不自觉出口提醒。

青帝拦下湮灭弹，已经叫人指挥苇渡还击了，她配合豹主，全力攻击龙玄戈的战舰。

那一艘最大的战舰，闪烁着贵气的光芒，生怕别人认不出那战舰必然就是龙玄戈主将的。

龙玄戈一看苇渡竟然没自毁，大概已经猜到这里头出了变故，但是他更兴奋了，舔了舔唇，这才好玩嘛。

龙沁白见青帝跟木雀配合很好，没人理她，只好自己跑出去找神子。

她开了天眼通，再加上三清铃“破山河”的功用，完全够了。

这些人明明说她是铃主，怎么对她的能力如此质疑呢？

让飞行器去黑洞，完全就是浪费。

她刚出门，迎面飞来一只箭，她赶忙闭眼，听到“嗖”的一声，她的发梢都被吹动了。

展炎皓一手把龙沁白拉回来，一手握住了神铁箭。

他发现龙沁白虽然应急闭上了眼睛，发梢被箭风一激，都飞了起来，但是她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这小孩儿真是不怕死不怕到一定境界了。

龙沁白睁开眼，看到自己额心前头定住的铁箭，说：“快，咱们水火不容组合得出道，你带我去找神子。”

展炎皓一言不发，把手里的铁箭掷了出去，很快外头传来一声惨叫。

展炎皓说：“你找他干什么？”

龙沁白说：“好没默契，我要学动山河的咒，然后在这些航道里，送给玄戈表哥一个完美的鬼打墙。”

龙沁白抬头给展炎皓绽放微笑，说：“要不然你一个人去找，我这个战斗力，好像还是比较适合运筹帷幄。”

展炎皓觉得她真是太会给别人安排工作了，原本当然是他一个人去找来得高效，但是这一回，他决定带着龙沁白一起出去看。

让她亲眼看看人有多脆弱，以后她就不会跟现在一样虎得不可一世、不知道惜命为何物了。

展炎皓拉着龙沁白冲出去，一路为她挡箭杀敌。

外头有三个大乾军小队，还在为龙玄戈效力，还有顾遂之带走的青帝野生军，也十分难缠。

神子在对付这些人，但是他们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没有解决。

龙沁白被展炎皓拉着，简直是在飞。

四下里全是惨叫声，粒子束、流星箭、激光线，到处飞扬。

龙沁白摇动三清铃，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对战的，她都给定住了。

展炎皓感觉这个实景教育貌似不太成功，龙沁白一路所向披靡，所到之处，人皆石化。

丝毫没有让她体会到生死就在一线间的恐惧。

他们终于找到了神子，龙沁白把他也定住，说：“破山河怎么用？”

神子说：“你要启用破山河？干嘛，不活了？”

“胡说，谁不活了？”龙沁白说，“我有用。”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她摇动三清铃之后，神子就对她分外谄媚了，合着都是因为那不着四六的传说啊！

龙沁白默默地想，得铃主者得天下，也就是说铃主好像是个什么东西一样，很好得，一得就能得到。

呸！

没有谁能得到她。

神子教龙沁白一个咒，说：“但是这个咒只能动地脉，我们现在在太空中，除了太空尘跟小行星，其他的三清铃召唤不了。”

龙沁白默默记下那个咒，准备好去大展鸿图了。

看她摩拳擦掌的样子，展炎皓觉得有人要倒霉。

他问神子：“你怎么拿到三清铃的？”

神子说：“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三天前有人送给我，教我了咒。而且还告诉我，来亢龙星，能把归一弦也引出来。”

“谁送的？”

“不知道，可能是热心群众，看不下去我们成天被大乾当成狗一样欺负。”神子脸上挂着一个无所谓的笑，但是在说出自己像狗的时候，还是很难瞒得过自己。

他很难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一再容忍，为什么本属于他的他要回来，却似乎成了强盗。

“这种话，我才不信！”龙沁白说，“骗小孩子的谎都不会这么不动脑子。”

然而展炎皓信了，因为他上一次看见三清铃，就是在地球上，四天半前。

四天半前三清铃离开地球，被送到了神子手里。

神子说：“我说实话，为什么反倒没人信？”

展炎皓说：“因为实话说太少，我问你，刚才医院那条黑尾龙，没有血肉组织，为什么？”

神子说：“你这是要检验一下我的诚实度么？因为他们不是普通动物啊，是机甲，铁基生物。驯兽师手里多的是用上古神兽的基因制造出来的机甲，因为水四不是真心要灭你们，所以没派来。”

“水四到底是谁？”

神子现在觉得他只要抱紧龙沁白大腿，万事无忧，于是说实话：“不知道，我估摸着就是想跟你父亲政变的，挺好找的。”

“噢，我知道是谁了，好简单一个谜语，我们快走，去会一会这个真正的水四。”龙沁白说。

玄是黑色，黑色属水。戈是干戈，金属，木火土金水五行相生圈子里头排第四位。

龙玄戈。

龙沁白拉着展炎皓走，还想要炫耀一下自己最近突飞猛进的智商，说：“你知道水四是谁吗？”

展炎皓说：“龙玄戈吧。”

龙沁白：“……”

真是的，一点都不能炫耀了。

展炎皓显得深藏不露，像是一切自在心中。

其实他不过是猜而已，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能够在宫殿自由出入、可以控制大乾军、能动栖霞衣的人。

刚才他们都说了，龙玄戈是负责嫁祸青帝的主要责任人。

那不是龙玄戈是谁？

展炎皓说：“还有很多细节没弄清，但是现在我们可以先挫一挫龙玄戈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