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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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渐渐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展炎皓温柔克制，但是挑得她理智丧失，沉溺其中。

柔情原来是甜的。

过了很久她才重新睁开眼，展炎皓又亲了亲她的唇，说：“好了，分手吻，机械臂我拿走了。”

龙沁白给亲得十分老实，毛顺得很，她哼唧一声：“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伏在展炎皓身上，伸出手，说：“还给我。”

“行吧，那复合，”展炎皓给她把碗扣带上，说，“认认真真听好了，如果需要记笔记，现在去拿小本子。”

龙沁白抬头，下巴磕在展炎皓身上，说：“什么？”

展炎皓说：“这么说虽然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我基本没有喜欢过人。”

“啊？你都该步入老年人行列了，怎么还没喜欢过人啊？”

展炎皓作势要起：“我看你是没够。”

“够了够了够了。”龙沁白赶快服软。

展炎皓说：“之前因为要给我父亲翻案，有喜欢的女孩子也不敢说，我的人生不正常，不能带累别人。后来习惯了，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如果不是来这，我估摸着就一个人过了。”

龙沁白算是咂摸明白了，她说：“你说我不正常。”

展炎皓奇了：“你怎么得出这结论的？”

龙沁白说：“因为正常的人你不喜欢啊，你说我不正常，我太伤心了。”

看她这一脸的坏笑，哪儿来的半点伤心。

展炎皓说：“是啊，就是因为遇到你之后，我理智地分析了，觉得我这么不正常也就你能承接得住了，就喜欢你了。”

龙沁白听他还给“理智”重读音，乜他，说：“咱们可刚复合啊。”

展炎皓说：“好了好好说。我遇到你之后，发现以前能抑制，多半还是不够喜欢。这件事不讲道理，我都没办法说我哪一刻喜欢上你了，我只知道我找过很多理由想跟以前一样压制自己，本来都轻车熟路了，但是这一次，没成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的这两年，我连想你都不敢。”

认识七年，他们好像永远在破局打怪，在一起经历的全是高提纯的危险。

两次分离。

展炎皓知道龙沁白就是有可能回不来，所以不敢想。

他不敢往自己心里面看，怕窥见心底渊潭之中，情根深种，长出的是执念的恶之花。

怕看见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深情。

怕看见自己先签了死生无悔的条约，却等不回她。

龙沁白本来还要闹，一会儿眼眶湿了，心里想，她要的，就是要，现在当下立刻马上就要要，哪怕万劫不复呢？

她老气横秋地说：“展炎皓，人就活这么久，自己最爱的都放过去了，那真白活了。你不能放弃我，知道吗？”

“我知道。”

龙沁白满意了，躺好说：“那我满意了，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展炎皓笑：“知道。”

撞了南墙都不肯学乖，她当然比任何人都坚定。

***

龙沁白他们去紫微垣的途中，那个长发黑袍男人带着从封着斩瞳刀的冰上取来的铃铛，一路飞到一个神秘的地方。

有一个长发女孩子在等着他。

女孩子在一片雾一样的粉色花树下坐着，她前面流淌着清溪，她将脚伸进水中，摇摆着身体缓缓唱着歌。

“星辰分天下，明月润大地，东风慢吹，阎浮忆清宁，心泉白了韶华头……”

黑袍男人走到她跟前，叫：“墨漓。”

墨漓转头，美目含情，说：“回来了？”

黑袍男人看着墨漓，已经习惯了，再次看见，还是不免觉得发毛，——墨漓跟龙沁白太像了。

桃花眼，清丽骨骼，单薄脸孔。

但是不一样的是，龙沁白的英气跟倔强感让人根本不记得她长了一双桃花大眼。

而墨漓的眼睛，温柔妩媚，让人忘了她本该是一个锋利的人。

黑袍男人将铃铛递给墨漓，说：“她去神域了。”

墨漓指甲染得粉红，她接过铃铛，巧笑倩兮，说：“你还是把铃铛拿回来了。”

黑袍男人说：“她去神域了，可以动手了。”

墨漓伸出纤长细白的一只手，从旁边落满花瓣的草丛之中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琴，只有一根琴弦。

她裙子上放着一张小画卷，她拿起来铺开。

画卷悬浮在半空，只是白纸，没有图案。

墨漓对黑袍男人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有好几个，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黑袍男人当然知道。

墨漓也能动三清铃，也有归一弦跟四象图。

龙沁白不是万中无一的那个，她只是众多被选中的午夜之子当中的一个。

墨漓指着画卷，说：“你看不见，我指给你看。”

她的手指尖抵着画卷，在上面画了一道弧线，她说：“这就是大乾苍龙七星宿，一会儿大乾坏空，就会从这幅画卷上彻底消失了。”

黑袍男人说：“好。”

墨漓忽然挑起眼皮，看着他，说：“为什么你对大乾这么执念？”

他说：“我要同盟。”

墨漓开怀笑，眼睛都笑弯了，她哼唱着：“用一个帝国，换一个同盟。”

她拨动了归一弦。

***

龙沁白他们到了紫微垣，神族给了他们最高礼遇，当然还是带着些假笑的意味，但已经比之前去亢龙星的那些神真心实意多了。

毕竟龙沁白真的救了紫微垣。

龙沁白第一时间为飞星争取治疗，一个医药女神马上接手飞星，救治飞星。

龙沁白他们则不得不参加宴会。

树顶浮城，彩虹桥连接神域诸多星球。

龙沁白被这些虚与委蛇给搞得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她没有乾龙的毒舌，只好能躲则躲。

展炎皓陪着她走过彩虹桥，躲进一片树林中，龙沁白说：“展炎皓，我觉得我还是被当成刀使了。”

龙沁白用自己这颗聪慧的脑袋琢磨了许久，想琢磨出个所以然再跟展炎皓讨论，但是她竟然还是摸不着头脑。

展炎皓说：“我知道，神族本来可以直接将大角单瞳给坏空了，不需要你取刀斩瞳，但他们还是冒着神域湮灭的危险，让斩瞳刀出世了。”

“你也想到了！”龙沁白说，“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但是寰宇神喝成那样了，连句话都说不上。”

“没事，既来之则安之，你现在是贵客，还是持刀人，他们会跟你说实话的，不然你就砍死他们。”

龙沁白大笑，说：“之前逢生让我破障，我可以直接给大乾起卦了，让我来算一卦。看大乾这一劫过去，是不是就否极泰来了。哎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大乾，再敢不国泰民安试试。”

“好啊，刀给我，你一直这么扛着不累啊？”

龙沁白说：“不累，我觉得我像一个山大王，跟你们匪寇是一卦的。”

展炎皓想，还是给她做个刀鞘让她把斩瞳刀挂在腰间吧。

龙沁白调出天机，深吸口气闭上眼，准备起卦。

展炎皓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屏幕，帮她守着。

觥筹交错还在进行，红鸾也跟来紫微垣凑热闹了，晚宴上她一直在青帝跟木雀身边当小尾巴。

这种场合还是需要青帝上，木雀忍不了了，带着红鸾退避三舍。

木雀看红鸾，说：“你这什么表情？”

这姑娘跟欠了多少债似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红鸾叹息：“木雀姐，你说大乾能好吗？”

木雀惊了，“你别跟我说你在那忧国忧民呢。神族的战败条约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一签，你们大乾又是四大帝国最鼎盛的那一个。当然，大火这一次因祸得福，青帝已经同意归还三大星宿了。”

红鸾才根本不是忧国忧民的姑娘，她叹息的其实是：“逢生哥不知道哪儿去了。”

逢生得知龙沁白斩瞳成功之后，悄然离开了。

木雀说：“那么个变态，你管他呢，最好永远不要出现了。”

红鸾摇头，说：“他特别想让大乾好，那你说，以后大乾真的好了，他却看不见，多遗憾呢。”

“有什么可遗憾的，都是自己作的。”木雀可不像红鸾，红鸾差不多同情每一个人。

红鸾的手表滴滴忽然响了，人家姑娘的滴滴都更新换代不知道几回了，她因为沉睡多年，用的还是老款，长狄的影像老是闪退。

这一回长狄的显象对面是蔚文。

“怎么了蔚文？”红鸾还是萎靡。

蔚文那边一派混乱，他说了些什么，被这个老古董影像给吞得七零八落。

一会儿影像还闪退了，红鸾再拨回去，已经没有回音了。

木雀随口问：“他说什么？”

“我只听到三个词。”

“什么？”

红鸾迷茫：“红鸾，保重，坏空。”

木雀惊了，浑身一凛，拉着红鸾就朝彩虹桥那边跑。

展炎皓忽然发现天机之上那些蜘蛛网图消失了，就跟电路被烧毁了一样，乱成了麻。

他看见跌跌撞撞朝他跑来的木雀跟红鸾。

木雀喊：“展炎皓，龙沁白的三神器在不在？大乾是不是被归于坏空了？”

展炎皓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吧。

一声巨响。

龙沁白的神识立在神族树顶浮城之巅，看见了祖神的眼。

所有的神都呆住了。

“蔚文！”红鸾捂嘴惊叫。

不只是蔚文，是整个大乾七星宿，一百八十六颗恒星，三百六十颗住人星，所有的人。

龙沁白透过祖神的眼看见了。

大乾苍龙七宿，所有的星星摇摆震荡，汇聚成了一条龙。

龙沁白吐出一口血，疯狂夺过她的刀。

龙首衔龙尾，坏空。

大乾没有了。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