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尽赴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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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丫头，你......你说什么？”

“妈，我说，我们一齐到扬州去吧。”薛宝钗既然能说出这番话，自然能够预料到薛姨妈的反应。她已经做了一晚上的情况预演，此刻便能慢条斯理、有理有据地说出自己的理由。

“这几日我每天都做同一个梦，从前那个给冷香丸方子的癞头和尚在梦里同我说，此次高烧，我本寿数已尽，是因缘巧合下一位善人老爷用他的功德救了我，我才能活下来。只是上天认为这位老爷改了天命，那冷香丸的方子也是泄露天机所得，故而，老天竟降罪于那善人老爷转世后唯一的女儿。”

“癞头和尚说，那老爷的转世现居扬州城，姓林，家有一女，自小多病。我虽从死劫中逃出，但日后若想平安无事地活下去，需得去向林老爷报恩才行。惩罚既降在了林老爷的女儿身上，我便要去陪伴林老爷的女儿，以还冷香丸和寿数的恩德。”

“这也太……”薛姨妈听了女儿的话之后便揪着心，此刻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薛宝钗能想象到她这番话给薛姨妈带来了多大的冲击，故而此时一言不发，只等她自己想通。

《红楼梦》本来就是带着一点玄幻色彩的小说，况且她的冷香丸又不是假的，托梦一说着实是再合理不过了。而且就算这话薛姨妈不相信，她还留着后招呢。

果然，薛姨妈沉默了一瞬，就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宝钗，这……便是要还恩，可扬州城也太远了，这……”

虽然薛蟠是薛家唯一的男丁，可是宝钗也是她的亲子，且从小聪慧懂事强过她兄长百倍千倍，薛姨妈自是疼的。但扬州离薛家太远，宝钗若真要去，必不可能让她一人前往，自是要举家同行才是。但若举家同行，家里的产业和蟠儿那孩子……

薛宝钗自然看得出薛姨妈面上的犹豫之色，趁热打铁又加了一把火：“妈，先前我没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不知那和尚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我是否只是梦魇。所以那天之后我专门托了一个跟父亲有旧的叔伯帮我打听，昨天他的回信才将将送到。”

“信中言明，扬州城确有一位林老爷，前科探花，天子门生，如今为做着巡盐御史，家中无子，只有一女，定是那癞头和尚在梦中同我说过的善人老爷了。”

“妈，那可是前科的探花，不说报恩之事，如果能求得林老爷提点哥哥一二，哥哥定能有所长进，如此，我们也不用再为了□□夜悬心了。”

“而且女儿已经看了许多天的账本了，现下除了一些摁了死契的店铺，家产都快让那些族公们诓骗得差不多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到别处闯一闯，扬州城富庶，总有我们一条活路。”

女儿说的句句在理，尤其此事不仅涉及到女儿的性命，还有可能涉及到薛蟠的前程。薛姨妈无论如何也不能当作没听见，只能叫宝钗先回屋，自己心烦意乱地想了半日，使人将薛蟠叫了回来一齐商议。

薛宝钗房里，莺儿坐在桌前描着手里的花样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薛宝钗。宝钗歪在榻上，感受到小丫头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了好几次，又不见她开口，忍不住笑出了声：“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用憋着。”

“姑娘，你真的要去扬州吗？”

“如果妈和哥哥想好了，我自然是要去的。怎么了？”

“……没什么，姑娘去哪，我就去哪。”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只是，小孩子的心思才越发显得单纯可爱呢。原文里莺儿是个极好的丫头，原有些骄傲的小脾气，却也不打紧，站在上帝角度看或许令人不喜，但如今她是薛宝钗，莺儿是她的丫头，从宝钗的角度出发，莺儿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女孩子了。

这一点心境变化也让薛宝钗隐隐约约摸到了点什么。

宝钗笑了一声，嘱咐了她记着时间别伤了眼，自己则是去薛姨妈房里拿往年的账本好深入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物价。

薛姨妈房里，刚刚被小厮叫回来的薛蟠听完了母亲说的话，一脸的震惊：“妈！你说妹妹怎么了？”

“既然是性命之忧那还等什么？赶快收拾收拾到扬州去找那个林老爷啊！报恩需要干什么？是要伺候他们家的小姐吗？还是要帮林老爷做事？妈，我们赶快收拾行李尽早出发吧，免得耽搁久了妹妹又不舒服……”

“蟠儿，离了这里，你可就再也见不着你那些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