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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琪觉得今晚一切都很不真实。首先是粉了多年的between作为节目组未公布的飞行嘉宾突然出现,其次是非常难搞的权以安竟然看爱情电影看哭了。

虽然权以安本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感动。”

唐安琪:“……”

或许权以安永远也不知道他顶着那张又冷又硬的面瘫脸说感动的时候有多反差。

唐安琪从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对权以安有什么误解。

穆怀楠和付靖宇更加呆滞。

秦陆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一个,他神色如常的对一脸见了鬼的between眨眨眼,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between对于权以安看哭的事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脸困惑的盯着权以安看了一会儿,就转身上楼了。

“睡觉睡觉。”

吸血鬼不需要睡眠,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多少要做一下的。

房间里的床不小,但是也挤不下两个一米八以上的男性,between不可能跟权以安一块挤,就跟节目组借了个折叠床在秦陆另一边临时铺了一张。

两个人住还宽敞的房间,搁下三张床就显得有点拥挤。

三人轮流用卫生间,总有两个人在洗漱期间要被单独留在房间里共处一会儿,秦陆想了想,拿了换洗衣服笑了一下:“那我先去。”

between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节目,这不给自己找罪受吗?

权以安毫无反应,他“哦”了一声,靠在小沙发里继续看剧本。

between手机被节目组收走了,觉得无聊,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安静,因此只好没话找话。看权以安拿着的剧本封面上写着《黄粱梦》,又开始气他莫名其妙抢自己资源,没好气道:“你还演男二呢?”

权以安不动如山:“总不能演女二。”

between:“……”

这人真是非常善于让别人憋气。

between深吸一口气,不想搭理他,但又受不了安静的气氛。

灯光下权以安微微低头看剧本很是认真,许久都不翻一页,只面无波澜的盯着一部分细细琢磨,倒是真对演戏抱有尊重的敬畏感。

between不明白他为什么表现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你喜欢这个角色?”

权以安没抬头:“没有喜不喜欢,我的工作是塑造角色,讨厌的角色也一样。”

between忍不住道:“剧本写得好吗?”

权以安言简意赅:“逻辑合理,人物丰满,是个好本子。”

between心想他当然知道剧本写得好了,为了磕下这个资源他找表演老师学习琢磨了很久,研究人物性格动作神态,到最后面试完要成了的时候被你截胡了。

他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心虚呢?

心里还是不爽的between想跟权以安对一次戏,他只知道权以安在唱跳上没有天赋,后来因为对立看见他就头疼也没看过他的戏,这次还真想面对面感受一下他到底演技如何。

between这么想就这么问了,一点也不纠结:“我跟你对对戏?”

权以安总算抬头分给他一个眼神,两人对视的时候温度都降了几度,但是他并没有拒绝,把本子往between跟前一递:“你挑。”

这个意思倒是让between在所有场次的戏里随便挑了,没有底气也说不出这话来。

between最初拿到的剧本虽然不完整,但还是了解大体的情节人设。

男二是继后所出的嫡子,十二岁就入主东宫,从小锦衣玉食被骄纵着长大。皇帝偏爱,母家势大,长相出众,天生聪慧。

矜贵着长起来的性子不可谓不张扬,少年策马意气风发,招摇也成了贵气,佞臣攀附,忠良扶持,挥毫落笔不必强说愁,满腹经纶皆可化作快意歌。

顺风顺水差一步便可成龙,却被蛰伏在不为人知处的鲤鱼打了尾,就此跃了龙门。

一步踏错,结局生悲。

太子生在非帝王之家或可做文臣流芳千古,或可做将领戎马征程,但他对宋七既未帮扶拉拢人心,也未冷情加害斩草除根,听之任之由之避之,到最后虽未身死,也没落得什么太过美妙的结局。

这不是一个反面人物,他有足够多的闪光点和人格魅力,单放在古代而言,若是他胜出了说不定还是个能留下美誉的贤明帝王,但他败了。

他败的也不是没有原因,轻视弱者,刚愎自用,眼高于顶,善恶都不够极端。

太子绝不歹毒,但他也没什么多余的善良心思,他对后宫的腌臜事一清二楚,甚至亲眼见过。

宋七尚且年幼时,已年满十二岁的太子在花园里见到了被宫女虐打的七岁男孩,宫女甚至不面生,是他母后身边得力的宫女总领,寻常这个时候总是陪在母亲身边的,到这地方做这种事,不可能没有任何授意。

那毕竟是皇子,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宫女太监就能欺辱的。

除非有更高位的顶着。

太子停顿了一下,半大孩子也懂了许多,再过一两年皇后都要往他屋里送人了,没什么明白的,也做得了主。

他敛下眼睛面露不忍,似乎是看不惯这一幕的。但是他又不出言阻止,宫女紧张的后退下跪时,不过是个小孩子的宋七呜呜咽咽的叫他哥哥,说哥哥,救救我。

太子道:不要胡说,没人要害你。

宋七懵懵懂懂的看着他,说可是我很痛。

太子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宫女挺有分寸,打的位置都藏在衣服下面,抓不到证据就告不了母亲。他蹲下来安抚的摸摸宋七的头,说每个人都有该受的痛,弱小就要挨打,除非你能有值得别人帮助的地方,否则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尊卑有别,你该唤我太子殿下。

宋七记在心里,十多年后,把这句话如数还给他人生中第一位指路的启蒙者,面带笑容的看着金冠黄袍的长兄,说如今尊卑有别,江山易主,太子与庶民无异。

浮生如一场纷乱棋局,看似落子颠倒一朝破局天地倒转,实则从一开始就埋下了隐线,因果难料,又有迹可循。

between挑了中间一场,太子地位看似稳固实则将倾,宋七暗中筹谋面上像个明日就要归西的病秧子,只是没人放他在眼里,太子也不对他有什么警惕之心。

权以安既然拿的是太子的本子,between就演宋七跟他对戏。

两人在镜头里一个金发张扬眼尾狭长,一个面无表情歪斜着冷漠的靠在沙发上,造型跟古装剧不沾边,说了第一句台词之后气场却变得很彻底。

宋七表面上称病,太子为了做面子给朝臣假意展现兄友弟恭,前去看望他。

between跟表演老师系统学过之后进步显著,胜在自然并不刻意,所以至少不出戏:“太子殿下,臣弟失礼。”

权以安原本好像面部神经永远不动的面瘫脸转瞬间鲜活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俊脸上有轻微的不屑和轻蔑,但是又有一种矛盾的怜悯,矜贵又高傲,感性又薄情。

他道:“你还病着,不必多礼。我既是你长兄,讲求繁文缛节倒是生分了兄弟情义。”

between是第一次从他那张面瘫脸上见到生动的神情,难免愣了一下,这戏就没接住,断开之后显得生硬了点:“……兄长体恤,臣弟记下了。”

后台观看全程的节目组感叹连连,心想这两位祖宗可真会找话题,居然在一块就对起了戏。两人都是放到演员堆里都夺目逼人的长相,穿着现代服装,染着发,化着舞台妆,乍一看上去理应出戏的不能再出戏,但是竟然没有。

气氛,语境,画面感,代入感,怎么都对,怎么看都在戏里,他们的长相穿着甚至坐着的姿势都没变化过,但就是好像是两个古代人你来我往暗藏珠玑,字字都带着试探和刀锋,稍不小心就要被话刮下一层血来。

说句公正的实话,这局权以安胜的彻底。他是正儿八经几部大戏里磨出来的演员,有天赋又肯认真打磨投入,between还处在半只脚刚跨进来的阶段,能摸着点门道,但有差距。

权以安本来以唱跳歌手出身,但他不适合□□豆,在唱跳方面也没有天赋,他天生合该吃演员这口饭,梦想要努力了才知道不适合就是实现不了。

between□□豆轻而易举就能杀出重围,但舞台跟拍戏不一样,路要一步一步走。

这一波角色被抢,属实没有话可以讲。就算是权以安抢了他的角色,两人的演技也确实不在同一层,同台竞技,高下立见。

走明路面试也不会赢。

between把剧本合上递给权以安,实话实说:“你演的更好。”

权以安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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