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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通缉犯换了一大笔的银子。

按理说,这笔钱应该要等上至少十天半个月才能拿得到,毕竟文山县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不像扬州金陵之类的大城,府衙穷的叮当响,上百两的银子不可能说预支就预支,得等上头一层层的批下来,才能发出去。

但文山县县令听说阿浮要留下来等赏银到了才走后,自掏腰包把这笔钱给出了。

他现在只盼着这位小祖宗,早些带着绣春刀的人离开他这个小破地,不然他在自家茅厕里上个厕所都怀疑有人偷看,最近他甚至连小妾的房都不敢去了,就怕有人诬告他贪花好色……

有了何元武他们在,阿浮自然是不缺银子的。

缺银子的是靠山村的人。

有了银子,村子里就能买头牛,买些耕地的铁具,买不少布匹回去坐衣服……

阿浮留下来,为的是保证靠山村的人能够拿到这笔赏银。

当官的贪污赏银,类似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发生的。

阿浮虽然没了记忆,对这笔钱却是看的牢牢地,有她在这儿坐镇,量那县令,也不敢将银子给污了去。

拿了银子的靠山村村民对她自然是感恩戴德,喜不自禁。

有了这笔银子,村子里的孩子,就能送出来的读书,又或者是请一个落魄秀才回去当先生,有了识字的人,村子才有出路……不然一辈子都在那个旮沓里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能有什么出息?

好不容易送走对她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靠山村村民,剩下的人就只有阿浮和孤云长,还有二丫母女俩了。

二丫母亲身体本就不好,出来竟生了一场病,好在县里的大夫比乡下的赤脚医生医术要好得多,将人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但就三两天的功夫,女人就瘦了一圈,看起来也更苍老了。

二丫本就舍不得离开母亲独自远游,现在母亲的身体差到这个地步,她更是不可能没良心的离开,只好含泪跟阿浮作别,“阿浮……阿浮……以后……以后有机会了,你要记得回来看我,你别忘了我!”

她的朋友不多。

阿浮是唯一的一个。

阿浮笑着对她承诺道:“你照顾好你的娘亲,等我处理完我的事情,我会回来看你的。”

二丫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阿浮,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我能做的一定帮忙。”

二丫抬起头,眼睛里有光在闪,“我想改个名字,二丫太难听了,你帮我取个名字吧。”

在乡下的时候,东家有个二丫,西家有个二丫,二丫还没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不同,可是到了城里,发现城里的姑娘都有个好听的名字,她听着自己的小名,不由得有些自卑。

而且她以后是要当大侠的,万一别人都叫她张二丫大侠,那多难听啊!

阿浮没想到二丫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她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那叫尔雅怎么样?”

“尔雅?”

“对,尔雅。”

尔雅的发音和二丫听起来很像,但莫名地就是要好听许多。

二丫赶忙去屋子里找来纸和笔,放在阿浮的面前,恳求道:“阿浮,阿浮,你把这个名字写下来吧,这就是我以后的名字了!”

阿浮提笔,写下了尔雅两个字。

孤云长抬脚进来,恰好见到落在纸上的字。

纸是草纸,笔是糙笔,墨就更不必说,有着一股子奇怪而廉价的味道。

可这样的组合,写出来的字却是温润而又沉稳,大气而又磅礴。

孤云长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好字!”

二丫,不对,尔雅以为他要抢自己的东西,一把将桌子上的纸抓起来,躲到一边去,“这是阿浮姑娘送给我的,你别想要!”

孤云长从没被人这样质疑过,即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无语的情绪还是明明白白地透露了出来,阿浮轻笑着对尔雅说道:“放心,他不敢抢你的字,再说了,他就是抢了,我再给你写一幅就行。”

“那怎么一样!这是你写的我的名字,你写给我的第一幅字,是不一样的!”小姑娘固执地道,在某些方面,她总有几分阿浮都说不清楚的固执。

得了字的小姑娘,等字晒干以后,睡觉的时候都将纸放在床头,小心地压着,闭上眼,嘴角带着笑意,仿佛在做什么美梦。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

窗外,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前后站着。

阿浮隔着窗户,瞧着睡在屋子里的姑娘,看她憨态可掬的模样,笑了笑,真希望她一辈子都这样的无忧无虑啊……

院外传来了一声马匹的嘶鸣声。

熟悉的声音叫阿浮一愣,她连门都来不及开,就翻过墙壁飞身而下。

一匹通体漆黑,仅仅是四个蹄子有着一抹白的骏马,唏律律地叫了一声,飞快地跑到了她将要落地的地方,阿浮直接岔开腿坐在了它的马背上面。

她摸了摸身下的马头,高挑的骏马高兴地踩了几下蹄子,大脑袋亲昵地蹭着她,像是许久未见的旧友,肆意表达着自己久别重逢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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