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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做梦?如何会不醒?”
赵沁很清楚,此事绝对没有做梦那么简单。
吴郎中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这,老夫便不清楚了。”
倒是范柚若有所思地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阿浮姐姐应该是回想起什么事情来了,才会突然的晕倒,我当初想起失去的那段记忆时,也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浑浑噩噩,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状态中走出来。”
经过范柚的提醒,赵沁这才回忆起这件事情来。
不怪她没能够一时之间联想到这件事情,毕竟当初范柚被《大梦圣经》洗脑以后,宋九针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消除掉她脑海中的淤血,为她找回记忆,而沈浮呢?她只是去上个坟,哭了一场,就忽然间晕倒,谁能联想到这件事情上来。
吴郎中并不清楚个中真相,但范柚这么一说,他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原来阿浮姑娘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这倒是说得通了……她此时应该正停留在自己的记忆当中,待她将过往的记忆梳理干净,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得到两个人的肯定,赵沁这才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沈浮的床边,两条胳膊后知后觉地发酸发软,甚至隐隐作痛。
阿浮个子高挑,又是练武之人,并不像那些弱柳扶风的女子一样,看着羸弱,实际上也羸弱,她的身子板其实相当扎实,常年的训练让她的体重比身高体型相似的男子,都不遑多让,先前在山上,她突然晕倒,赵沁慌了神,下意识地就将她抱起来,一路狂奔,连内力都忘了运转,全靠一股说不清是从哪里涌出来的内力,抱着她狂奔了数里地。
亏得她还是个练武之人,否则此时她的两只手臂,就不应该只是酸软那么简单,恐怕连抬都抬不起来!
阿浮这一昏迷就是足足三天。
三天的时间水米未进,就算是个习武之人,身体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损耗,然而不管是吴郎中,还是恰好路过附近,然后被抓过来的宋九针,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办法,都没能唤醒她。
最后还是范柚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阿浮是陷入自己的梦中不肯醒来,那么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进入她的梦中,是不是就可以把她唤醒?
吴郎中同意了这个意见,宋九针却大呼不可。
“殿下,贸然进入他人的梦中,就像是闯进了一座有主人在的院子,运气好没有被主人发现,你就可以沿着原路退回来,又或者说你遇见的是一个体贴温柔的主人,即使发现了你仍旧放过你,让你离开,但是绝大多数时候,人在梦里面的表现和在现实之中都是截然相反的。”
“有可能现实生活中温柔儒雅的翩翩君子在梦里面是一个奸/淫掳掠的杀人狂魔,也有可能一个以风骚浪荡出名的娼妇,在梦里面却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人的外在表现受到很多事情的约束,比如说伦理道德,比如说舆论,比如说法律,但在梦里头唯一能够约束他们的,就只有他们自己。
“越是克制自己的人,在梦里面越放纵。殿下,定要三思啊。若是再有三日沈姑娘还是醒不过来,我完全可以用针灸的方式强制唤醒她,老夫保证会将伤害降到最低,绝不会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赵沁反问他:“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所以还是有后遗症喽?”
“殿下以我对沈姑娘的了解,若是他清醒着,必然是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赵沁沉吟片刻问他:“你说的后遗症大概是什么?”
“便是在今后的日子里,沈姑娘可能会时时头痛,上了年纪以后头痛会严重些,但对身体健康是无碍的。”
“你是医者,应该了解头痛起来的人有多痛苦,怎么还能说出无碍两个字来?”赵沁,毫不犹豫的反驳了宋九针的话,“你可知道我有一位姑姑,就是受不了头疼,吊死在了院子当中?”
宋九针不再言语。
人与人之间对疼痛的忍耐度是不一样的,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一种长期的且无休止的病痛,对人的折磨程度是非常高的,有些时候人可能更宁愿痛痛快快的死,也不愿意生不如死的活着。
他叹一口气,最终退后一步对赵沁道:“殿下对沈姑娘的情谊叫我佩服,老夫劝告至此,已算是对得起沈姑娘的一番真情相待,既然殿下一意孤行执意如此,那我就只能够为你护法,祝殿下此行平安顺利。”
赵沁焦虑的脸上这才露出浅浅的笑容:“多谢宋大夫了。”
宋九针摇头露出苦笑,满脸都写着无奈。
最终在他,范柚,还有其他人的看护下,赵沁躺在了沈浮的身边。
范柚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两个并排在一起的人脸上,同时闭上了眼睛,虚空中看不见的梦境就被交织在了一起。
赵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寝宫当中,范柚的话在她的耳边回响。
“殿下,我会将你和阿浮姐姐的梦境串联起来,换言之,就是你会进入一个由你的梦和阿浮姐姐的梦组成的世界。对于梦中的你来说,要始终记得这只是一个梦,不要在梦里面迷失了自我,否则你就会永远陷入梦境里面,再也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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