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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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

草。

兄台你长得一副神仙模样，没想到竟是面善心恶，真真人不可貌相。只是在下无才无德，要论武艺怕是连你也打不过，为啥要找我去杀人啊？你自己动手岂不是方便快捷一步到位？

槽太多，凌音一时间竟不知道先吐哪个，更主要是不敢得罪对方。辞青夜和那两个飞剑都耍得半吊子的三脚猫不同，是真正能呼风唤雨的人物，物理意义上的。要是他想跟凌音作对，以她目前的情况，怕是十死无生。于是她对着辞青夜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才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道:“那你…是蛮看得起我的噢。”

辞青夜没有说话。一时间世界好像静止了，只有秋日的雨丝无边无际地飘飞，那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过了片刻，凌音先受不了了。她露出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道:“你想杀谁？先说，陆九崖免谈，我试过，打不过。”

辞青夜看着她，他的瞳孔是很淡的棕色，像是琥珀，又像是落入眼眶的星星。

“不是他。”他开口道，音色清而冷，像碎冰在琉璃盏中碰撞，“你对上他，没有半分胜算。我需要你为我除掉一些修士，而我，可以为你解决辞家的事情。”

顿了顿，补充道:“以及其他的事情。比如若你想要陆九崖死，我也可以试试。”

凌音的瞳孔一缩。

辞青夜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说明他的实力在陆九崖之上，至少相当。凌音目前最高的战力参照物就是陆九崖，而陆九崖是在七曜司都挂了名的人物。如果这样对比，那辞青夜……到底是何来历？

“你是什么人？”凌音再次发问，这一次她比上次镇重了很多，“你师出何派？”

辞青夜看着凌音血迹斑斑、发鬓散乱的模样，从袖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这是生肌散。你非修士，又伤得不轻，如若继续在这里淋下去，恐怕会于根骨有损。”

凌音接过小瓶子，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

“你家在何处？”辞青夜问道，“七曜司很快就会过来，此处不合适谈话。”

*

凌音发现，和外表的清冷孤高不同，辞青夜平心而论，是个非常有耐心且好说话的人。

她把对方带回自己的小院子，然后自己跑回卧室包扎伤口，烧了热水抹了生肌散，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顺便把自己洗刷干净，换上新的衣服。等她收拾妥当两个时辰都快过去了，凌音用布帕包好湿淋淋的头发出来，看见辞青夜竟还没有离开，只是立在屋檐下观雨。

他生得俊美清锐，即使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衣，也有一种孑然于世的孤高，将整个小院都带出三分飘渺的仙气。他垂眸观雨，长睫向眸中投下浅淡的阴影，身处的仿佛不是城中陋室，而是苍茫深山之中。这样的人仿佛生来就不属于这尘世，凌音再一次看到他，竟生出几分凡人遇仙的惶恐和激动来。

对不起，我果然是条颜狗。

被生肌散治疗过，凌音一身的伤痛都好了七八分，连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不愧是仙家灵药。她吸了口气，才走上前去，道:“辞公子。”

“不必叫我公子，称呼青夜就好。”辞青夜收回目光，道，“我不喜欢这个姓。”

“…好的。”凌音其实没料到他竟然会等这么久，她故意洗澡洗了半天，就有拖延时间让对方不耐烦放弃的意思。对方这样耐心，她倒反而没法推脱了。凌音正寻思着该如何开启话题，就听到辞青夜已经说话了:“凌姑娘，你是否听过一句话，‘光阴如刀催人老，红尘千丈不可留’。”

“呃，没听过。”凌音挠头，“还有，叫我阿音就行。”

“这说的是两柄神兵。”辞青夜说。他将手边剑匣一拍，一道绯红色的剑影便如蛟龙般腾跃而出，发出清越的长啸。那剑悬停在凌音面前八尺外的空中，她清晰地看见那是一柄几近于透明的长剑，剑身轻盈得像是山林间飞动的一片云影。道道如血丝般的红痕在剑身中交缠，并不狰狞，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艳森严。

水汽凝结在剑锋，兵器独有的、带着杀伐气的艳丽扑面而来，让人心神都为之所摄。

“天下仙家兵器，皆有品级之分。普通的分上中下三品，三品之上有仙品，再之上，则是神兵。世间神兵仅有两柄，一名‘光阴’，为长刀；一名‘红尘’，为此剑。”

神兵会自行择主，而光阴与红尘的主人无论哪一代，都是命定的宿敌。红尘剑主是辞青夜，而光阴刀主，则是陆九崖。

辞青夜，是天下第一名门长生剑派太上长老的爱徒，执正道之牛耳，江湖景仰；陆九崖，则是当世最大魔门大罗教的少主，为邪道之魁首，凶名赫赫。但见到红尘剑的机会却远比光阴刀大的多，因为剑可以随意使用，刀却不行。妖刀出鞘，见血方还，否则就会反噬其主。所以陆九崖总是随身带着马鞭，如果遇到他觉得需要教训但又不必取人性命的事情，他就会选择用鞭子。

怪不得那一对狗男女修士叫我魔教妖女，原来是以为我跟陆九崖一伙的。凌音默默地想。

而辞青夜也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可知为何剑修为修士之中战力第一，人数却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