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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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笑着安慰完方氏，见去村口接林承年的林恒和林喜还没回来，拉来方氏坐在床榻上说话。方氏知道林楚身子不大好，和她聊了会儿家常便去灶房烧热水给她洗脸泡脚，见方氏面露担忧，林楚便也顺了她的意洗漱完毕到床上睡下。

床是简单的木板床，虽没现代的席梦思床舒服，但好在褥子下垫了厚厚的稻草。床上的被子虽不是崭新，但胜在方氏在入冬前洗的干干净净，用太阳晒得暖暖的，林楚盖在身上，鼻尖是一股淡淡的皂荚味。

见林楚差不多睡着，方氏才抬起步子轻轻走到门外，把用竹篱笆围成的前院打扫一遍，家里的两只母鸡匀了点切碎的白菜叶子。

回灶房试了把温着的饭菜，确定饭菜还热着方氏回屋点了盏油灯，豆粒大小的火苗轻轻跳跃，茅草盖着的屋子慢慢清晰起来。

林承年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方氏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急忙拿着油灯出去迎人。

林承年走在前面，他面庞黝黑，一身半旧的棉衣在山上打猎的时候划破了几个角，见方氏依旧早上那身颇为单薄的棉衣，赶紧走过去把方氏手上的油灯接过：“孩他娘怎么出来了？”方氏和他成亲十五余年，性子温和，持家有道，对于方氏他是打心底爱护的。

他是顾氏第二个儿子，按照顾氏“重长偏幼”的习惯，身为老二的他在家虽没到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步，但比起家里年长他两岁的大哥林承祖和比他小一岁的三弟林承福来说待遇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家里好吃好喝的永远只有大哥和三弟的份，就连过节前顾氏带他们两个到街上去置办新衣裳留在家的从来都是在顾氏心中又呆又傻的他。

林老爷子对顾氏这些行为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以至于有了林承祖拿家里的银钱娶了个镇里漂亮的婆姨，林承年到了娶婆姨的年纪顾氏一句话没说却暗地攒起了给林承福娶婆姨钱一事。

和林承年同年的都娶了婆姨，顾氏被邻家提醒才假装想起这茬，几年没好好看看这个她扔在一边的二儿子，抬眸一看，脸庞三分随了祖父，脑袋的聪明劲半分没学到，人长得不算好看，却也算过得去。

家里房子打算翻新，老三娶婆姨说好的彩礼钱女方还要添三倍，家里处处都要钱。顾氏愁着铜钱，却也狠下心从手里抠出两枚铜钱给村里的刘媒婆给林承年看看村里有没有合适的娘子。

掂着手里的铜钱，听着顾氏嘴里的话，刘媒婆就知道顾氏想给林承年随便找个娘子成亲了事，嘴上笑着答应把顾氏送出去，心里却是把村里她知道的合适娘子全部过滤一遍。林承年为人憨厚本分，模样也不差，刘媒婆是个心好的，听到隔壁西和村方家的大姑娘不错，亲自上门看了人然后适当的在方老爹面前提起林承年这个人。

方老爹也在愁着方大姑娘亲事，方家条件不好不说家里还有两个小方大姑娘两岁过几年要攒钱娶婆姨的儿子。知道刘媒婆的来意，方老爹也是高兴的，只是林承年是隔壁村的，家里情况他也不大了解，听着刘媒婆明里暗里不着痕迹夸奖林承年的话，方老爹到底动了心有意让方大姑娘的两个弟弟亲自到隔壁村打听一番，顺便瞧瞧林承年为人如何。

方大姑娘的两个弟弟对于自己这个大姐自是爱护的紧，一听是去隔壁打听有可能是未来姐夫的林承年，两个丝毫不敢怠慢害怕有一点消息落下害了他大姐。

当天下午动身去隔壁村把林承年出生到现在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回家一字不差回复方老爹。方老爹心动之余第二日就有了方家两兄弟和上山砍柴的林承年偶遇一事。

回到方家对于林承年的为人方家两兄弟来了个详细描述，第二天，方老爹让方大姑娘的两兄弟提了十个鸡子到刘媒婆家，颇为婉转的表达了方家的意思，刘媒婆为林承年高兴之余到顾氏那里说话也是尽捡好听的说给她听。

顾氏听完心里自然是有了想法，方家大姑娘娘家条件不好，模样肯定也没她给三儿子说好的婆姨出彩，很好！给三儿子提亲女方新添的彩礼钱有了着落！

林承年和方氏的亲事被顾氏一句定音，林承年知道的时候，已经是顾氏拿着他和方家大姑娘的生辰八字到村里小有名气的胡老算子家里，请他挑林承年成亲的吉日。

胡老算子虽然知道顾氏手里的铜钱把的紧，但捏着手心的两个铜钱对她的吝啬心里还是不大开心，随意说了个最近的日子顺口敷衍几句，摸着胡须言不可道便回屋大睡。

顾氏听了胡老算子给的日子，回去和林老爷子一说，林老爷子听方家大姑娘不错便也同意了。成亲前，顾氏掏了一贯钱，半贯拿出给方家当彩礼钱，半贯加了点平日省的铜钱在村里办了几桌简单吃食。

方老爹对顾氏那半贯铜钱的彩礼钱虽心有怨言，但到底配合让方家大姑娘也就是现在的方氏顺顺利利的嫁到了林家。

顾氏是方氏的婆婆，对于新进门的儿媳妇心里自然有她的想法。杨氏是她费了大把功夫让大儿子从镇上娶进门的，方氏却是她花了不到一贯半铜钱给二儿子娶进门的，谁娇谁累，她心里早早就有一把小算盘。

顾氏这般行为，却是苦了方氏，她每日伺候公婆不说，还常常被顾氏和比她早进门的大嫂杨氏用刻薄的言语讽上那么几句。为了林承年，这些年方氏咬着牙都默默地挨了下来。憨厚的林承年把这些一直记在心里，每次看到方氏嘴笨的他都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