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一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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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堂晚宴,江东名将齐聚府上,俱为周郎宾客。灯烛换了一拨新的上来,军事议完,倦意顿生。军情紧急,宵禁可网开一面,诸将各自返家。
丫鬟送上养身汤来,周瑜喝过,顿感疲乏。侍从持灯盏在前,宅院悄寂,借着昏昏烛光,周瑜尚在沉思军务,及至到了窗下,才见卧房燃着一点灯火,想是黛玉未睡,不由使他眉间一皱。
黛玉着素罗衣,长发散在肩头,在窗下消暑望月,伏案写诗。周瑜轻手轻脚过去,视线越过她清瘦肩头,瞥见她案头花笺上一行荧荧锦字,“帘隔冷月影伶伶……”
周瑜不好写诗作赋,可一望这句便咀嚼出她诗句中的寂寞,想起明日又要领兵征讨庐江,皱眉愁笑,伸手要去揭花笺,“对月伤怀,然后呢?”
黛玉蓦地一惊,转身立起来见是他,粉腮染霞,纤手按在笺上,袅袅拦住周瑜,不让他去看。
“你也作起闺怨来了,为何我不能看?”周瑜欺身上去抚住她的面颊,柔声问。
黛玉却不心软,知他诡计多端,一时放松分神,定会被他夺去。趁他说话不备,自己一手揉了诗笺,正要抛进灯盏里,不料使岔了力,纸团扑棱棱飞过窗子,落进窗外水潭里去了。
“哎呀。”周瑜忙去看,落花浮水,鱼儿唼喋,纸团眨眼间就浸透、沉入水底,引得周瑜苦笑惋惜,“宁可拿去填饱鱼腹,也不给我瞧一眼。从前你也是这般不给人看吗?”
一句话掀起波澜,此情此景叫她想起昔日园中作诗的旧事来,不禁神色有变。周瑜一想,才懊恼自己何必问起从前,在居巢时就知道她心里曾有个叫宝玉的,自己也下定决心不再多问,脱口赔罪:“是我糊涂了。”
黛玉却不是滋味。她不是有意要对周瑜隐瞒她和宝玉的事,只是往事种种,她尚理不清,甚至疑心起自己是否薄情,不然为何就能放下。再者,她非为宝玉一人,当中还有宝钗、史湘云、迎春探春她们,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更不是适合这时候拿出来讲。
“这是什么意思?想问就问吧,你拿这心思来体贴我,却不是真心为我了。”黛玉同他坐下,挑灯夜话。
周瑜见她不恼,反“兴师问罪”起来,这才稍有开怀,温柔注视她,低声道:“还望夫人指教。”
“我既与你结成连理,自然无话不说。你觉着是体贴我,可我看来却是不信我。”黛玉收起纸笔,笑叹,“有什么不能问?有什么不能说呢?我若解不开心结,也不必嫁你了。”
“我的诗,轻易不给人看去。当然,姐妹们除外。”想起宝钗诸姊妹,黛玉展颜,感慨,“现她们不在了,就更不必给人看了。”
周瑜听罢,颇有感慨,既动情于她一片冰心相待,又怜她深闺寂寞。他时常征战在外,也不能日日陪伴她左右,想起一个主意来,问:“等过些时日,许都有使者入吴。日后主公也要派使者去许都的。正好打听荣府的近况,夫人意下如何?”
黛玉始终放心不下贾母和众姐妹,犹豫点头,嘱咐:“也好。只是先别说我的事。”
“放心。我的家事,别人轻易探听不去的。”
夫妇二人说笑几句,相携走入内室。灯烛下,架子上挂着周瑜的白银铠甲,头盔擦得一尘不染,放在一旁。
黛玉打量周瑜神情,笑道:“不知我准备得是否妥当?”
“果然被夫人料中。”周瑜挑眉感慨,解释,“庐江太守反叛,主公命我同程老将军前去平叛。”
尽管不是头一遭,听得周瑜要上战场的消息,黛玉还是不自觉蹙眉。这次好歹藏起担忧,只点头微笑,“好,你去吧。”
“你在家切勿挂怀。我不会有事的。”周瑜握起她的手,“等我回来。”
这话已是说了不止一次,黛玉还未开口,廊下鹦鹉乍然惊醒,学着他俩的声气,怪腔怪调地接话,“保重,保重。”
霎时依依别情被搅和得烟消云散,二人依偎着笑到一处,熄灯共眠。
硝烟又起,江淮间厮杀不止。江东不宁,周瑜、程普奉命领兵前往庐江平叛,势如破竹。又有黄盖、太史慈等在江南各郡剿灭山越匪徒。孙权铁腕,先是软禁私通曹操的堂兄孙辅,杀尽孙辅家臣,继而敲打江东各地方门阀。直至七月末,方才止息纷争。
八月秋风起,周瑜着银铠白袍,俘获庐江太守帐下万人,凯旋而归。大军还未到吴郡,黛玉从吴侯府上得知“胜仗”二字,便喜得念佛,安心和周母料理家事,预备迎他回来。
然而就是这一喜,叫人失却防备。适逢夏秋之交,寒风乍起,黛玉这几日沾染寒气,犯起咳嗽来。好在大夫前来诊治过,不很严重,卧床休息三五日就可痊愈。
这日周瑜归来,黛玉打起精神起来梳洗,不愿他一回来还要为她身体忧虑。前厅侍从来报,“大人回来了。”
黛玉欢喜,刚要往前头去,却不防侍从们七手八脚用竹椅抬进来一人,上头躺的不是周瑜是谁。
黛玉急让紫鹃扶她过去。一眼看去险些支撑不住,周瑜躺在竹椅上不得动弹,胸口白袍衣襟下渗出斑斑血迹来,疼得他呼吸急促。黛玉心疼落泪,忙上去问,原本奄奄一息的周瑜却一把按住她的手,睁开一只眼,狡黠安慰:“颦儿莫哭。只是装装样子。”
黛玉霎时愣住,不解他此举何意,配合着不戳穿,惊魂未定,让人好生抬周瑜回房。
侍从将周瑜扶回床榻,恭敬退下。见房内走得只剩黛玉和紫鹃、嫣鹂两个丫鬟,周瑜撑着身子坐起,摆摆手安慰黛玉,“不要紧的。”
黛玉不放心地瞧他脸色,全然不似方才虚弱,稍稍安定心神,嘱咐嫣鹂去老夫人房内告诉一声,不要老人家担心。周瑜靠在床头,看她行事,赞赏,“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黛玉蹙眉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任周瑜拾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柔声问:“这是为了什么?你既然无恙,做什么要装出这副样子来惹人难受?”
周瑜见她红了眼圈,面无血色,心头揪紧,单手扶住她的肩膀,抱歉道:“当中缘由,你过会儿就可知晓。对了,这几日你也寻个借口,不要理会外人……”
他话还未说完,黛玉捂着心口咳嗽起来,周瑜还当她也是装病,发笑,“这主意不错,正好我们一处躺着。”
“唉……姑爷说的什么话?”紫鹃急匆匆倒水过来让她服下药丸,怨怪,“我们姑娘难道还是学着装病给你看吗?”
周瑜登时紧张起来,低头追问:“你病了?”
“你听她一惊一乍的。”黛玉不想弄得他劳神,眱了紫鹃一眼,“一点风寒,咳嗽几声,做这轻狂样子。”
周瑜这回倒是和紫鹃一条心,盯着黛玉服过药,催她也上床休养,“还是躺着养养吧。”
“这算什么?”黛玉嫣然一笑,捶他一把,“一家子躺下去两个,让别人听见要笑话咱们的!”
这一下动了他伤处,周瑜强忍痛呼,还是漏出声音来,疼得额头冒汗。黛玉顿时慌神,不肯再信他鬼话,拉着紫鹃过来解开他衣襟,就见衣衫下,胸口裹着几层白布,染着血迹。
“这……这怎么说?”黛玉气急,一个劲追问,“你把这叫装病?”
周瑜连忙掩起衣襟,要去哄她。黛玉不听许多辩解,坐在床边捂脸抹泪。这一急,岔了气,哭得咳嗽不止。紫鹃只得把她扶上床。
这下倒好,夫妇俩双双病倒,一张床榻躺了两个病患。紫鹃安顿好他们,在旁打量着都觉得滑稽。周瑜安慰得黛玉止住泪水,不住解释:“伤虽不假,装病是真。这伤还是十日前攻城时,一招不备,被李术手下副将用枪扎中。当时天气炎热,愈合得慢。这几日行军颠簸,又不慎挣开皮肉,才出了点血。”
紫鹃在旁听他这大段解释,暗道还不如不说。讲得如此详细,叫人听着都跟着疼,哪里还能安慰过去。顺手倒了杯茶过去,不满地撇撇嘴,塞进周瑜手里,堵上他嘴,“姑爷还是喝杯茶吧,嘴都说干了。”
这下才安静片刻。周瑜和黛玉互相望望,一个捂着伤口,一个捂着心口,皆是一样为病痛所扰,反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两两相对,陡然失笑,也就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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